“咚咚咚......咚咚咚......”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朱门外的侨民们开始大声嚷叫了起来。“开门!开门!”“再不开门,我等就要撞门了!”“把门给我踹开!”“......”无论门外如何吵闹,门内都悄无声息,死一般的寂静。躲在远处观望的附近居民和在码头附近打工的力巴见此情景,也都纷纷议论起来。说得再多,也让人想不明白,这座基本上就没见开过门的普通宅院是如何惹上了这群穷凶极恶的“匪人”的。但在这附近生活的居民却知道,这里面明明有人,有个负责采买的聋哑老头,每日里在这里进进出出。除去他,再不见其他人住在里面。而那个负责采买的老头,这个时间应当外出采买才对,但没有人敢过去告诉那些“匪徒”家中或许没人。与那些看热闹的街坊、码头上的苦力以及路过的好事路人一样,有另外一双眼睛正在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在宅院斜侧方的马路对过,靠路停歇的黑色包厢马车里,萧宇正靠着车窗向外观望。看了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瞥了一眼坐在他对面软垫上的瘦弱少年。那正是小顺子,只是他看上去畏畏缩缩,一脸的局促,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好。“小顺子,你怎么了”萧宇平和地问道,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一个贵公子应有的气度。不知为什么,小顺子却格外紧张起来,撅起屁股俯首一拜,嘴里磕磕巴巴说道:“小王爷,小的......小的没带错路,狗儿就是被这个院子里的人抓去的,小的偷偷爬进去亲眼看见的!”萧宇眨了眨眼,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我知道,我信得过你。”小顺子的头猛地磕在了柔软的坐垫上,一点儿都不疼,耳边却传来了小王爷的声音。“别磕了,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坐着说会儿话,别那么紧张。”“喏,小王爷......”小顺子这时候才敢抬起头来,抬眼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的小王爷。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一直在注意的窗外,但似乎在小顺子过往的生活阅历中,像小王爷这样出身高贵,又平易近人的偏偏贵公子真是少之又少。他见过许多整日里涂脂抹粉的富家公子,他们穿着华丽,举止优雅,开口必谈魏晋风流,但那些人骨子里面却不见得是什么好鸟,行为举止做作,让人生厌。与眼前这位真正的王侯贵族相比,他们顶多算土鸡,算不得凤凰。这时,他注意到小王爷那双清澈的眸子正望着他,他又赶忙低下了头。“小顺子,你经常和狗儿过来吗”“嗯,若不过来要饭,可能就得挨饿了。”“那又是何时找到这里的,又认识了佘屈离”“小的不认识那胡人,是狗儿找到的他,至于当时如何找到的,狗儿没有跟小的说过,那一阵子他总是自己要饭,要到饭后自己不吃,也不带回侨民坊,就偷偷摸摸地给那些胡人送去。”“既然他不告诉你,那你后来是如何知道的。”“小的有一天觉得蹊跷,悄悄跟着他,才见他爬狗洞。小的胆小,不敢跟着,就在外面等着,那天他一出来,见小的在外面,才原原本本告诉小的里面有什么。”“那再往后你就帮他一起要饭了吗”“那怎么可能,小王爷,小的要的那些饭自己都不够吃,还给别人再说,那里面关的都是胡人,小的自小在北朝长大,小的的阿爷便是无端让胡人射死的,小的恨透了他们,才不会把吃的分给他们。”小顺子说到这里显然有些咬牙切齿,但他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想了半天,“嗯......狗儿明明也是汉人,但狗儿却不讨厌胡人,还和胡人做了朋友,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小王爷,胡人抢了咱们汉家的土地,你讨厌胡人吗”萧宇淡然一笑:“若是真问我讨厌不讨厌,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无论汉人还是胡人,都有好有坏,那些抢了咱们汉家土地奴役咱们汉人的胡人贵族固然可恶,但你想想,你接触过的胡人中就没有好人了吗接触的汉人中就没有坏人了吗那些抓走狗儿迫害那些胡人的人,他们虽是汉人,但他们是好人吗”小顺子挠挠脑袋:“哎,胡人、汉人,好人、坏人,这些真是麻烦,想想真是头疼。”“不管是胡人汉人,只要心中向善,他便是个好人,便可以结交为朋友,天下之大,难道说非我族类,就不能有自己的生存空间了吗那些向南侵扰我华夏故土的胡人贵族固然可恶,但站在他们族群的角度看,他们或许又是自己族群里的英雄,在自己的族群中又是好人。而我们反击胡族南侵的英雄,比如冉魏时的皇帝冉闵,在我华夏的历史长河中他是个英雄,他的出现让北方汉人免遭胡人南侵造成的灭顶之灾,而在胡人眼中,他却是个恶魔,他的“杀胡令”让羯族几乎达到了亡国灭种的边缘。谁是谁非,并非一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小顺子听得稀里糊涂,但小王爷能对他说如此多的话,还是让他感激不已。但他注意到小王爷的眼神一直都在往窗外瞟,平和的眼眸深处似乎也带着些许的焦躁。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让他突然问道:“小王爷,你说......咱们能救出狗儿来吗”萧宇看了他一眼:“当然能救得出。”“若……若是狗儿……已经险遭不测了……那该怎么办……”萧宇平和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的凌厉。但这细微的变化也在那一瞬间把小顺子给吓得够呛。萧宇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马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说道:“不会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