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饥民那还不趋之若鹜有吃有喝那还抢什么抢,打什么打啊,跟着小王爷就有饭吃有衣穿。满足这些人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就相当于用最廉价的代价换来一群素未谋面者的“忠心”。姑且不论这种“忠心”的成色到底有多少,事态发展到如此境地,萧宇都已经觉得完全出乎自己的所料,已经不可思议了。要是这个雪球再往下滚的话……有两种可能性都会发生。一种是这帮子吃大户的把他萧宇给吃得裤衩都不剩下。另外一种一想想,萧宇就觉得后背发凉。他不禁想到了前宋那个叫刘裕的猛人,还有以京口侨民为根基的北府兵,那可是一把危险而不可控的双刃剑啊,弄不好,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萧宇想着想着就望向正冲自己傻笑的东方老和鱼天愍。来拜码头的人再多,但怎么看就这两个人看着最可信。自己不是韩信,不需要“多多益善”。三人闲聊了几句,鱼天愍打了个哈欠,他起身就要告辞,说昨晚一直防备着相州那帮子土匪偷袭自己的领地,都没怎么睡觉,这会儿要回去睡一会儿。萧宇也不说什么,就让他走了,这里就只剩下东方老了。原先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他突然也皱了皱眉。“小王爷,你真的要拿自己的家资重建这春和坊”“嗯,没错,给侨民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有什么不好你带着那些流民千里迢迢地从北朝而来,这一路上都经历了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能顺顺利利活着来到我南齐的十不存七吧!”东方老心中似有触动,他叹口气,怅然地望着飘渺无垠的夜空,感慨良多。“小王爷,不是十不存七,能存个一二就已经不错了。你是不知道,这一路上扶老携幼,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还要忍受疫症疾病、北朝骑兵时常过来打秋风,随意杀人、路过一些地界,有些官府也来压榨我们一笔,能从北朝一路走下来的,那肯定都是在北边已经没有活路的人。若是还有一条生路,谁愿意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啊!但来到南朝却见不到王爷,各地官府驻军又视我等为异类,也是百般盘剥刁难,寒了我南归汉人的心,只有小王爷……但是小王爷,若动用小王爷的家资,东方老……东方老实在是……”说着东方老鼻子一酸,一个久经战阵杀人无数的大男人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小王爷,东方老有时候半夜醒来,似乎又看见了那些死在南归路上的父老姊妹,东方老心里难受啊!东方老就想无论如何都得为他们拼出一片天地,只可惜东方老志大才疏,在哪儿都无用武之地。”萧宇坐在火堆旁思虑良久,他的表情随着东方老的诉说也黯淡了许多。他虽然没有亲见,但那扶老携幼艰难前行的场面他还是能够想象的。“我父王没有履行的诺言,我来履行,有我们父子在,就不能寒了南归侨民的心啊!”萧宇默默道,他又看向东方老,“东方将军,其他事情不必你去操劳,金钱用度,我自去想办法,其他的事情你去安排。”东方老一脸感激,起身纳头便要拜。“你且起来,我丑话也得说在前头,我南朝也不养懒人闲人,我只负责各州侨民安身立命的基本所需,有手艺的我给提供谋生资料,要种地的我去争取土地,若是想去码头做工卖苦力的,我也提供住所,按需补贴。若是想当兵或者给我当护院亲兵的,我也按需挑选!只有一句话,在南朝只要肯辛勤劳动的,我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安居乐业。但若是鸡鸣狗盗、杀人越货的,依我大齐律当严惩的绝不姑息!”“小人感激不尽!谢小王爷!”萧宇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一伸胳膊,想要把东方老给扶起,突然觉得左肩部又有一股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不由地眉眼簇了簇,浑身上下起了层白毛汗。东方老看出端倪,赶忙问道:“小王爷……小王爷这是怎么了”萧宇摆摆手:“不碍事,怕是那晚受伤后的一些后遗症,一定是伤到哪根神经,有时候左肩一活动就觉得不太对劲。”东方老听不懂什么是神经,但小王爷一说那晚受伤的事,东方老眼前立马就冒出凶光,那个样子着实难看。“就是他们干的。”萧宇望着篝火,有些不动声色,“你可查到了什么”“候官吗”东方老抬了抬眼。萧宇点点头。“没有。”萧宇叹了口气,一脸释然。朝廷上下搜捕那么多日子,也没查找一星半点,他们这些侨民能查到什么。东方老想了想说:“最近听了件事,觉得挺奇怪的。”“什么事”“小王爷应当知道,北方边境之处,北朝巡逻斥候,就是那些马拦子,经常会掳掠我边郡之民去北朝为奴为婢。萧宇点头:“确有此事。”“我南人可有掳掠北朝鲜卑之民的惯例”“似乎没有,鲜卑一族起源于白山黑水之间,世代居住北方苦寒之地,永嘉之乱以后,五胡南迁,才与我北方汉民犬牙交错,但他们大部分族群都还留下黄河以北,阴山两侧,北方六镇,我大齐北部边界尚在江淮流域,怎可能会越过黄河去掳掠胡族再者,我堂堂华夏,也从未有过掳掠异族为奴的先例,如有此举,那真是辱没了先人。”“小王爷知识广博,末将钦佩,但我确实打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只是……不知道可信不可信,所以一直未敢妄言。”“有什么不敢说的。”“只是那是出自一八岁孩童之口。”萧宇皱眉:“孩童”东方老点点头。……两人离开了之前呆着的篝火,向着瓦砾深处的一块高地走去。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一处残屋之旁,那里有个窝棚,倚着半面残墙而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