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那里看着呢”那名军官稍稍抬眼,确实见到永宁长公主正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他心中直打鼓。杨华转了半边身子,冲着军官一拱手:“在下武都人杨华,现乃是公主府幕宾。”军官眼睛骨碌一转,他赶忙给萧玉婉跪了下来,一边使劲地叩头,一边诉说放走刺客刘伯宣不是自己本意。萧宇觉得好笑,感情这位军官就喊着抓刺客,那刺客到底是什么样,他至此都不知道。他抬头看了眼萧玉婉,这位永宁长公主依旧如石塑般那么坐着,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能绷得住的。萧宇见那名军官眼熟,突然间他想起了他就在不久前他遇到的那名军官。他开口问道:“将军尊姓大名,我们可曾见过”那名军官眼睛又转了转,他不敢抬头,只是向上翻了翻上眼皮。只见一个年轻的俊朗公子正卧在美人膝上,他面容憔悴,看上去有些虚弱,左半身子沾染着血迹,像是受过重伤一般。能躺在大齐帝国最尊贵的长公主膝盖上的除了皇上之外,也就该是驸马都尉了吧!难道这个年轻的俊朗公子才是驸马都尉但他的长相明明不如那个叫什么杨华的幕宾英俊。“末将王应德,拜见驸马都尉。”却不想他这一拜完,萧玉婉居然笑了。那王应德见永宁长公主笑了,心中一阵窃喜。“末将是左卫军的人,祖上是太原王氏,先祖也是衣冠南渡的时候来到建康,在前朝也做过官,到我这辈也只是混了个军校当当,至于驸马都尉说原来是否见过,末将一时真的想不起来了。”萧宇也不纠正,他偷偷抬眼看了看萧玉婉,萧玉婉正憋着笑,也不时地瞥向了他。“哦,就在刚刚。”“刚刚”王应德的腰突然挺直了几分,他大起胆子抬头看了看萧宇。“你忘了,我让你找几个人陪我去救公主,你还推了我一把,说你没空,你忘了吗”那王应德突然一惊,又开始捣蒜一般地不停给萧宇磕头。萧宇还是尽量绷住笑:“这样吧,你拒绝来救公主,那是你的渎职;后来你又带兵来了,那算你有功,你就功过相抵了吧!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包括你见到刘伯宣的事。你要知道我这是为你好,若是这件事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陛下不会看你往日有多少功劳,单单你拒绝本驸马这一大罪就够你全家流三千里的,不,可能是夷三族的。”王应德身子一激灵,脑袋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连忙倒头拜谢。萧玉婉无奈地摇摇头,她第一次觉得她这位堂弟鬼心思真的太多了。对于萧宇到底是何时开窍,他也不想管那么多,毕竟她喜欢现在的这个萧宇。另外,她还有一些别的层次上的考虑,但那到底能不能成形,都是后话了。正想到这里,萧玉婉听到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散碎的脚步声。只见一位金甲将军带着十余名卫士自夜雾中冲了出来,他们中有一大半都挂了彩。他们见到萧玉婉和萧宇倒头就拜。“拜见长公主,拜见江夏王世子。”下跪的金甲将军便是直阁将军裴植,他的伯父便是镇守淮阳的北兖州刺史裴叔业。一旁还跪着的王应德见状,肠子都悔青了,心中一阵捶胸顿足。“裴将军快快请起!”永宁长公主对他显然比对那个什么王应德热络多了。裴植见萧宇身受重伤,顾不得君臣礼仪,起身就过去查看。见左肩上的绷带被绑得结结实实,渗血暂时止住了,也便放心。“小王爷要尽快回府静养,到太医院多请太医过来诊治,别拉下病根才是。”裴植说着也自明光铠一侧掏出来了一包药粉,“末将出自军伍之家,战场杀敌多有外伤,祖上也总结各路军医所长,制成这等药粉,有祛腐生肌、活血化瘀之效,这一小包先给小王爷拿去,改日末将登门拜访再送更多的来。”萧宇咧了咧嘴,干巴巴地笑了笑。就在这时,萧宇突然不笑了,他突然感觉眼前的一切顿时都失去了颜色,变成了黑白。他看到众人都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嘴里说的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清。眼前的黑白渐渐融为了一色,只有那无尽的黑暗才是他的归处。他似乎经历过此种时刻,那次是因为车祸。而这次,或许是失血过多。……不知道是不是值得讽刺,这一次死神并没有向他招手。在一个晴朗的黄昏,萧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处清雅别致的小院内,屋檐下的风铃在晚风中奏出清脆的乐章。他稍微定神转头看去,就见一旁的小几上散落摆放着几个瓷制瓦罐,浓郁的药香气味还在房间上空飘荡。而在小几的另一侧,一席竹帘被卷了起来,在他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窗外那一片的荷花丛。那荷花长得正茂,娇艳欲滴,在夕阳的晚映下闪耀着别样的光彩。此情此景就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安逸。萧宇别的都不愿去想了,他只想静静地躺着,慢慢享受着夜晚来临前的这段美好时光。正巧在此时,身旁不知何处传来了物体掉落的声响。那声音不大,却似乎是惊动了某人,紧接着又传来了一个浅浅的呵欠声。“嗯”听着声音,萧宇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看。谁知左臂刚要支撑身体,左肩撕裂般的剧痛疼得萧宇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他呲着牙叫起了疼来。竹墙边的柜体旁,有人闻声探过头来向萧宇这边望去。“小王爷!你醒了!”那是晴雪,她疲倦的俏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她赶忙起身来到了萧宇床旁。“小王爷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知会奴婢一声。”“就在刚刚,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嗯……太阳快落山了,酉时应该到了吧!”“酉时......这里是哪儿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