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当红日刚刚探出头来的时候,坐落在青溪古巷深处的“猪王府”也迎来了它的新的一天。王府深宅后的花园里,晨雾渐渐散去,晴雪踩着青石路面在假山间穿行。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一直低头走路的她不禁抬起头来。只见前方的一座假山上,几个无事的婢女小厮正站在那里对着花园中小湖的方向指指点点。虽然平日里不喜欢凑热闹,但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她也来到了他们之中。顺着那些人奇异的目光,她也望去,但也不禁发出了“啊”的一声。只见那晚才救过自己一命的小王爷此时又在做着“出格”的事情了。春寒料峭,当别人都还没褪去冬衣之时,只见他竟然只穿着一件极薄的贴身短衫还背着一个装满碳石的大竹筐正沿着湖岸在跑着,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地喊着什么。那单薄衣物下的健硕肌肉隐约可见,让懵懂少女不禁从指缝里偷偷看去,脸颊绯红。而在他的后面,十来个府上的下人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了。跟在最前面的是厨房管事冯四,只见他掐着腰一身狼狈地喊着:“小王爷,使不得,那竹筐子里盛的可是烧火的木炭啊,赶紧停下!”小王爷似乎没像他们那么气喘吁吁,他脚下不停,却扭头回道:“行了,你们别跟着我了,要竹炭的话,我早给你们卸下来了,我后面背的可是石头,你们都回去吧!这竹筐回头我再给你们送回去。”听到这话,后面的家仆们更不干了,一阵的哭爹喊娘,但小王爷理都不理,继续跑步。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无多,大家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了他们的这个小主子。“瞧见了吗咱家这小王爷又开始犯起疯病来了。”“我还当外面的都是传闻呢咋一看咱们小王爷还风度翩翩的,谁料犯起病来竟做这等不成体统的事情来。”“谁说不是,这小王爷起床起得还挺早,穿衣洗漱都不用人伺候,还拿手撑着地,就像这样这样,一起一落做些奇怪的事情,崔管事的看着都没办法。”“这疯病是不是时好时坏呀,有时候看咱小王爷也挺正常的,昨天我当差的时候还看见他跑去驸马曾经的书房找书呢我在纳闷他当真认字吗”“也许小王爷心智不行,我倒见过他提笔落字,似乎在誊模什么,他握笔姿势挺怪的,但写下的字体尚算工整。”“但咱们小王爷性格倒是极好的,今天早上我有差事路过凤鸣阁的时候,正好撞见咱这位小主子,他不仅不让我行礼,还冲着我笑……他笑的时候还是极好看的。”晴雪皱了皱眉,她看了眼身旁正在犯花痴病的婢女,心里不知为什么微微犯了点儿酸。她心里虽然担心着小王爷的身体,但她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犯过错的下等女使哪有资格僭越,为主人的事情牵肠挂肚的呢想到这里,晴雪苦笑着摇摇头,她离开了人群向着凤鸣居的方向走去。但不知为什么,一路上晴雪都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着的都是那个奇怪的小主人。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身后有人叫她。“晴雪。”晴雪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他。自从那晚之后,她便被崔管事安排去做其他的差事,再没有了在他身边伺候的机会,有几次见到他,也仅仅是远远地望见他几眼。此刻的她心里有些忐忑,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地回过头去,低眉顺目,福身一礼。但眼前的小王爷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他喘着气说道:“晴雪,这些日子没见到你,你跑哪儿去了!”“奴婢……奴婢一直都在凤鸣居啊!”说到这里,晴雪低垂的眉目微微抬起,只见这位小王爷正冲着她在笑。只是他贴身的单薄衣物都被汗水给浸透了,那个硕大的竹筐还被在他的身后。一种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关心和紧张占据了晴雪的心底。“哎呀,小王爷,这样可不行,会着凉的,赶快把背上的东西拿下来。”说着晴雪就上前要帮萧宇取下背后的竹筐,哪知那竹筐似有千斤,晴雪娇弱的身躯差点儿无法承受那个重量。“你没事吧!晴雪。”晴雪摇摇头:“倒是你……”萧宇抹了一把汗,笑道:“我没事的。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去……去绿柳斋找刘妈妈拿些东西……。”萧宇似乎对这些下人们之间的事情一窍不通:“哦,是这样啊。”“别说这些了,天怪冷的,把它先披上,这是我洗过,今早才换上的。”晴雪说着就开始解身上的披风,“小王爷是咱们猪……府上的主人,王爷不在的时候,更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大冷天的就这么在外面瞎闹,得了风寒难受的还不是自己。”晴雪略带嗔怪却实际上是心疼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似曾相识,这让萧宇恍惚间又想到了她,就在这一刻,萧宇突然觉得她们其实就是同一个人,眼眶不禁又湿润了起来。“小王爷,您怎么了”晴雪眨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问道。“没……风大,沙子迷眼了。”萧宇搓了搓眼,挤了个笑容说道。“把我的披风先给你。”望着解下披风的晴雪,萧宇这才注意到此刻她身上的衣裙其实也挺单薄,而她看上去又是那么瘦小,于是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了。“还是不要吧!你穿得也那么单薄,不是有人有意克扣你们的月银吧!不行,我得找崔管事说说这事去!”见到萧宇要为自己抱不平的模样,晴雪又是惊讶又是感激,她摇摇头:“不曾有人克扣过我,王府里的下人的例银比外面做工的不知高多少,倒是我自己……穿多了不好做事。”萧宇皱了皱眉,一脸怀疑道:“真的吗”两人正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