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表演现场。
它庞大的身躯在军阵之中来来去去,或是挥爪,或是甩尾,时不时的还低头挑一些零嘴吃吃——浓重的血腥气在口中弥漫,这让享受惯了琼浆玉液的龙王有些反胃。
但光靠杀戮,一时之间他可解决不了这么多的兵卒,他虽然不喜吃人,但为了自己能有命逃出包围圈,强忍着不习惯,继续去吞吃,尝试着将这些兵卒的吓到崩溃,没了他们,自己想要离去不过是掀起一波浪头顺流而去的事
只是,当龙王在军阵中冲杀了一阵之后,它却发现,自己前进的路变的愈发艰难起来。
虽然,一举一动之间,仍然有十数,数十个兵卒丧命,但下一刻便有更多的兵卒朝它蜂拥而来,手中凡铁打造的武器在煞气的加持下破开了体表的龙鳞,在它的身躯上留下了一道道纤长的血痕。
相比于它庞大的身躯来说,这些伤口微不足道,就像是人类被刀锋轻轻切了一刀。
但耐不住数量太多了,而且远远望去,愈来愈多的兵卒,像是层层叠叠的褶皱一样涌向自己。
仍然难以逃脱的包围圈以及那仿佛断了线似的道人让它的心中愈感不妙,也正在下一刻,心中的不安刹那间演变成危机感。
“今有分水江龙王不知天数,残害人命,弟子请祖法旨,斩将其镇压!”
远处的山坡上传来了道人的声音。
下一瞬,一卷崭新的竹简从道人的怀里飞了出来,飘到半空中后,束缚竹简的线绳缓缓打开,露出了其中篆刻的密密麻麻的道经。
在道人的话语下,其中米粒大小的字体从竹简上脱离了下来,成千上百的字体,于半空中化作一个硕大的手掌。
电光火石之间,手掌直接笼罩下来。
而作为当事神的龙王,它只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恐惧萦绕在心头,让它行动缓慢。
下一瞬,手掌落下,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沛然巨力抓握在它的龙躯之上,巨力之下,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只一瞬间,刚才凶神恶煞的龙王便变成了一条僵硬的长虫。
随后,那手掌轻轻一抖,便将龙王重新甩回了涌动的分水江中,五指化作五条长长的锁链分别圈住龙王的四肢跟脖颈,手掌化作一头赤金色,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水牛落入江水之中。
水牛沉于水底,锁链圈于其上。
龙王试着挣扎了一番,然而在锁链绷直之后他却再难以挪动一步,而此时,他距离水面跟岸边还有着数十米的距离。
在损失了中百数量的兵卒之后,为祸的孽龙终于被镇压,兵卒乃至将军的脸上纷纷露出喜悦的笑容,然而那身着便服,手持官印的文官脸上却黑的可怕。
这龙王庙是捣毁了,但捣毁的方式跟自己想象的却是天差地别。
原想着有数千禁军精锐在侧,又有龙虎山上来的高功道士从旁协助,解决这孽龙手到擒来,哪怕得不到活的,死的也不碍事!
况且,死了的孽龙更好上下其手。
龙躯他是没胆子碰,毕竟这玩意儿按照往常的惯例,是要送去东京汴梁供陛下使用,尤其是只有完整的龙躯,才能保证其中的龙气不会流失。
可虽然龙躯不敢动,但截取些许龙血却并不妨事。
只是他的盘算没能达成,那道长,动用了祖师法旨将这孽龙镇在水下。
虽然束缚了其活动的范围,或许还减弱了它的力量,但那可是在水下,哪怕是条残废的长虫,又有谁敢去分水江里挑衅当地的龙王。
想到这里,文官神色不善的看了眼道长,开口道“张真人,您这不合规矩吧?一个谋害人命的孽龙,哪怕不就地斩杀,也得押回官府严加审讯,您将它镇压在江底,岂不是平白给了他逃罪的机会?”
“哈哈,倒是贫道思虑不周了!”道长打了个哈哈,笑道“贫道固然能跟这孽龙周旋,但那些兵卒却得损失惨重,而且此事风险略高。”
“这分水江龙王虽然神位不高,但却是血脉纯粹,据贫道所知,它的生身父亲是北海龙王二太子,亲娘舅是洞庭龙君,若是一时不慎,被它走脱了那就麻烦大了!”
“请出祖师法旨,将其镇压是最合适的办法!”
“呵呵,那倒是本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本官记得,张真人这话似乎不只说了一次?上次是长江龙君的子嗣,上上次是东海龙王的龙孙,更上次”
“那也没办法,龙性本yin,遇到看上眼的就走不动道,它们留下些种子不是再正常不过吗?”对文官的阴阳怪气,道人只是微微一笑“我大宋初立,国朝疲敝,又在筹备北伐,若是将龙族得罪的狠了,万一它们禁止了境内的风雨又该当如何?百姓可经受不起这种折腾”
“还是道长思虑周全!”
文官深深的看了道长一眼。
为了大宋这话都说出来了,若是他再纠缠不放,就显的他别有用心。
将心中的不满抛在脑后,文官跟道长攀谈了几句之后,他转身去安排收尾之事。
独留下道人一人站在江岸边的小山坡上,怔怔的看着下方那逐渐平静下来的江水。
也不知道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