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看着面前这个倔强冰冷的妹妹,瑰流又气又疼,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为难哥哥的妹妹?
可他何尝不是为难她?
若非他执意要她回去,她又怎会出此下策,注定要孤身走一趟大奉皇宫。
她对他有太多太多的不满,甚至有太多委屈,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所以当男人在她眉心狠狠弹了一下的时候,她很伤心。
真的很伤心。
很多很多年后,瑰流可能会渐渐明白,以她的高傲性子,怎么可能会屈服?怎么可能会不躲?怎能可能任凭眉心出现那一点鲜红。
因为她理解他。
但此时此刻,两人面面相视,他一定是不理解她的。
“你还真是我的好哥哥。”
瑰清一手捂眉心,红着眼睛微笑道。
身着朴素的高大男人走脱离人群,怒吼道:“洪文!”
这位昔年进京封爵的武将,始终恍惚着,脑海浮现一道模糊脸庞,直到这声吼声惊醒了他,也清晰了脑海里的脸庞。
“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他不敢抬头,内心惊疑重重,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太子为何能记清姓名?
大街上短暂死寂后,黑压压跪倒一片。
瑰流面无表情,“派遣三千精锐骑军,护送我等至大奉边境。”
武将一动不动。
城似空城,只能听到呼啸风声。
瑰流冷笑不止,蹲身到武将身边,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洪文,本太子和你说话呢。”
武将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钻出来,“敢问太子殿下,可有陛下旨意?”
他是怀着必死的决心咬出这句话的,
死寂片刻,瑰流咧嘴一笑。
“是个汉子啊。”说完拍拍衣袍站起身,仰头看了眼天色,高声道:“姚眺,少劳多获非君子也。护送一程,事后我走一趟大奉皇宫,成不成?”
“在拿到南诏气运之前,我都可以跟随你。”
“好,那劳烦你要继续当车夫了。”
瑰流转身看向那位白徽宗女剑修,轻声道:“这一路辛苦你了,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接着。”
黄茹将佩剑抛向他。
瑰流手忙脚乱最后还是没能接住,小心翼翼捡起,心疼地抚了抚,开玩笑呢,这可是仙家剑谱排名第四的名剑,可不能随便糟蹋。
“只是,给我做什么?”
瑰流不解地看向她。
“剑鞘藏有三缕剑气,足够重伤寻常六境修士,留给你以备不时之需。记住,半年后等我游历完这座天下,会回京取剑,也就说无论你有什么事,你都必须在半年后回京。”
看似慷慨大气,其实黄茹是有私心的,在重返仙家之前,她想再见一见白徽宗上任宗主,也就是男人的娘亲。
男人当然也知晓她的心思,于是接过名剑“西天”后没有推脱,笑道:“那,半年后见。”
黄茹点点头,“走了。”
一步跨出,顿时远遁数十里外。仅是几步,就脱离了瑰流的视线。
此去大奉,凶险万分,即便有姚眺护送同行,也难以避免意外。
瑰流远望城头,似乎看见了镇外的苍辽天空和莽莽黄沙。
“走吧,上车。”
姚眺继续充当车夫,兄妹二人和南诏公主先后进了车厢。
暮色时分,马车终于抵达大境王朝最南边,只要过了这堵高大如山岳的城墙,便不再是大靖的国土,便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万分的凶险。
来到那座共计六层厚木的巨大城门,瑰流微微皱眉,考虑应该如何让守兵开门。
突然,清风拂过,六扇门层层大开。
来不及多想,姚眺策马疾驰。
颠簸的马车忽然停下了,车厢前有声音传来,“你应该下车看看。”
瑰流疑惑掀帘走下马车。
只是,就在一瞬间,他整个人浑身一颤,直接震在了原地。
视线穷极之处的莽莽黄沙,一眼望不到头,全是漆黑一线的潮水,以震天裂地的声势涌来。
那一刻,瑰流终于明白了,为何昔年大靖王朝先帝能马踏江湖,收罗网尽天下武林秘笈,使得江湖气象凋敝,再难出大成就者。
因为在沙场面前,武林终究只是小打小闹。一个人再无敌,哪怕天下第一,也不可能敌过百万铁骑。
是敌人吗?
难道就没有一个侦查敌情的斥候活着回来?
那一瞬间,瑰流脑海里闪过无限可能。
黄沙漫天蔽日,接连天海的一线黑潮越涌越近,给人以极强的窒息感。
突然,黑潮凝滞不动了。
万人中间缓缓开出一条道路,隐约可见三个模糊的芥子身影。
瑰流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而早就下车观望的瑰清,眯起眼睛,早就看清楚了那三个人。
最中间的,大靖国师。
居左,莲花冠道人。
居右,中年剑魁。
最后,三人距离马车不过三丈。
“三千精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