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浅的轻笑声,然后就俯下身来十分耐心地跟她讲题。
头顶上的电风扇还在吱呀吱呀地慢悠悠地转着,正值晚自习,教室里也不太安静,书页窸窸窣窣翻动的声音夹杂着小声的讨论声,倒也显得格外宁静。
“懂了吗?”
一遍讲完,姜北言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压低了声音,一脸期待地抬眸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小姑娘,微不可察地轻挑了一下眉。
“……”
“没。”
沈星落看了一眼姜北言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姜北言,你……可不可以讲慢一点,我……有点跟不上你的思路。”
姜北言轻叹了一口气,无奈扶额,感觉有些头疼,“沈星落,这道题考的不就是初中知识吗?“
额……
他虽然知道沈星落的数学成绩很差。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差。
”你的初中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姜北言讲了大半天,口渴得不行,拿起桌子上的蓝色水杯就仰头一饮而尽。
沈星落思考了片刻,初中那会儿,她们班的数学老师生病请假了,还真是让体育老师帮忙带过一节课。
虽然说只是一节习题评讲课,但体育老师还真教过她们。
沈星落一本正经地看着姜北言的眼睛,神色认真地说道,“是的,体育老师还真教过我们。”
“噗嗤”
姜北言一笑,差点儿一个没忍住把口中含着的那口水给喷了出来,但好在最终他还是憋住了。
他本来就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话。
没想到,还真是。
他竟无言以对。
……
晚上放学回到家,沈星落洗漱完坐在书桌旁订正错题。
偌大的卧室内寂静无声,暖黄色的柔光倾泻一地,桌子上明亮的台灯照亮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是夜,窗外一轮如玉盘般的明月高悬在漆黑的天幕上,向大地万物倾泻出一片柔光。
沈星落穿着一条棉质的白色睡裙,坐在书桌旁誊抄错题,可她压根儿就看不进去,她的脑海里总是无意识地浮现出姜北言那张清俊的脸庞。
那股若有若无的薄荷味的清香混杂着皂角的清新香味好像萦绕在她的鼻尖,沈星落晃了晃头,那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错觉吗?
沈星落再也静不下心来,她站起身,趿拉着粉紫色的凉拖鞋,从象牙白的床头柜里拿出了那本崭新的粉红色的日记本,翻开了第一页。
提笔写道:
”暗恋是一种礼貌,暗地里盖一座城堡。”
————摘自《无可救药》
这是她那天听歌的时候听到的,觉得这句歌词写的很好,恰好刚刚突然灵光一闪想了起来,便记下了。
在风声鹤唳的十五岁的年纪,沈星落的心里悄无声息地住进了一个少年。
少年身上有光。
或者说,在沈星落的眼里,他就是光。
“他今天给我讲数学题了,那一道题他给我讲了整整三遍。“
”他真的好有耐心。”
娟秀的字迹在淡黄色的纸上蔓延,一笔一划。
写下的不是字。
是少女懵懂的心事。
沈星落合上了日记本,思考了一下,最终在扉页上落笔写下了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J”
她不敢写他的全名,因为她害怕宋音收拾房间的时候会看到。
短短的一个英文字母,是少女无法对他人言说的心事。
她害怕别人看到她的日记本。
害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一个深藏在她心中,不能言说的,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平淡,沈星落每天都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食堂——家。
经过姜北言的提点和帮助,她苦逼的数学成绩总算是有了一点起色,在最近的一次周考里还破天荒的上了100分,考了个101分。
张海还笑嘻嘻地表扬了她,夸她孺子可教也。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十一月份的中旬,江城的天气一天天的慢慢转凉,空气里的燥热早已消退的无影无踪。
周四的大课间,教室里一片静谧,学业的压力随着期末的临近而不断加重了,有的在抓紧时间,分秒必争地写作业,但更多的同学则是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地补眠。
“同学们,明天晚上我过生日,请大家吃饭,大家可都要来啊。”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而响亮的声音在二班的教室里突然炸响。
闻言,大多数的同学都醒了过来,一个个的,睡眼惺忪地望向说话的那人。
看大家都醒了,叶羽笑了笑,眉眼温润,宛若一个清冷的贵公子,“寒江饭店,明天晚上八点。大家如果有空的话,就都过来玩玩吧,顺便缓解一下学习的压力。”
“我靠。”
“寒江饭店哎。”
“寒江饭店?这不是江城那个最有名的饭店吗?听说那里的饭菜老贵老贵了,可是五星级饭店呢。”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