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楚烟思虑周全,夜无眠在找到据点后,多半已凭恃武力,将孔方雄四人一起杀了。能费体力的事情,他素来不愿多费口舌。可这样一来,最终能否发现这藏着的机关、以及救出被挟持的幼儿们,却是难说了。杀人易,救人难!有楚烟这等智囊式的人物在身边,救人,才变得容易了起来。想到了楚烟的好,夜无眠忍不住朝她看去。这时才发现,她所戴着的妖猫面具,好看极了,也魅惑极了。月光下,青铜竟然泛着奶白色,令他看了,都有些意动,想要去触摸。楚烟也朝他看来。美丽的眸子,从面具之下露出,衬着如水的月光,更胜过萍水河的盈盈波澜。夜无眠看痴了一阵,直到孔方雄等人歇够了,喘着粗气的说话声,把他惊醒。“罗兄,罗夫人,王家二小姐,请吧!”夜无眠这时,才收回眼神。他心下转而黯然:这迷人的双目,好看归好看,却终究不是洛湘竹的。幽幽一叹,恨那天上的明月,夹着多情莫测的灰影。是蟾是兔千百年来,纷争不休。除非某一天,竟亲至其上,一探究竟,否则谁又能作书定论,以绝人疑“不知小姐此刻,是否也在与我共望一轮明月”失失落间,楚烟清冽的声音,流润过他的心田。“夫君,看路。”。。。跟随孔方雄等人走入庭院时,夜无眠尚未来得及打量四周布置,脸上已平生潮红。想起自己,连称呼楚烟为“烟儿”,都瞻前顾后,犹豫不绝,生怕逾礼。而她,未与自己打商量,竟直接叫上了夫君。虽是为了眼前的营救,而采取的权宜之策,然夜无眠自小,就寡少趣味可言,初遇这等情况,颇不适应。他暗自抚慰道:“却也不必如此心如兔跳,楚烟姑娘是梨园中人,她唱戏时,什么样的称呼没有喊过我可莫为了她这临时的扮演,而乱了方寸。”稍得平静下来,又听楚烟道:“夫君,你且看,他们这机关,设计得神奇极了。”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再被称作“夫君”,夜无眠已是适应了许多。他“唔”了一声,朝楚烟所指之处看去。庭院中,只见孔方雄拨动一个齿轮,将关键一齿,卡住相应凹槽处,屋舍大门,就在“咔咔”的声音中,一层一层打开了。“请!”孔方雄作出邀请手势。楚烟主动紧挨着夜无眠,拉着王盼弟,走入屋子内。屋内,更是别有洞天。从外面望来,不甚大的屋舍,身处其内,在灯火的辉映之下,不须怎生丈量,便知所占不小。两角处,更有幽深梯廊,透着黄光,通往地下,想来地下,亦是另有一番造设。家具倒是简单,只有神龛一只,八仙桌一张,玄机书架两排。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夜无眠来不及细看都是些什么书,只是匆匆一瞥。七人在八仙桌旁坐下,孔方雄开门见山道:“罗兄,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既想要买子,可对这子嗣有何要求”夜无眠尚未说话,孔方雄又补充道:“比如年龄大小,高矮胖瘦,出身富贵或是寒门等等。甚至于,如果你对货物的时辰乃至生辰八字有要求的话,亦可提来。不过,这就是细活儿和慢活儿了,可没有现货卖,运气再好,也得几个月才能搞到,要运气不好,往往得等上几年去了。”夜无眠眼皮一跳。桌子下,他原本摊在膝上的手掌,情不自禁握成了拳头,想把这桌子打碎。孔方雄说起这些时,语气之间,尽是倨傲自得,和对生命的漠视。此贼看不到,每个被卖孩子的背后,都是亲生父母望眼欲穿的日夜啼血。他只是将孩子视为一种货物,进行交易,赚取银两或牟取利益。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人性。所幸夜无眠戴着鬼脸,否则他面上流露而出的杀伐之气,必然遮挡不住,腾将出来,被孔方雄所猜疑。即便如此,孔方雄也看到了夜无眠的眼睛中,有几分不一样的神色。“罗兄,你为何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那种杀意,自心中而起,投至面上。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自也有几分,从中倾泻而出。夜无眠正沉吟,计较如何作答,楚烟已是淡淡说道:“那是因为,我夫君不高兴了!”“哦”孔方雄略带诧异地,看了楚烟一眼,但见她美眸中,甚是平静。不解问道:“敢问其故”楚烟站起身来道:“我与夫君心连心,我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携贵派镇派功法《小灵宝经》来做交易,你们却只在这屋内空谈!而不带我们去看实际的货物,也太不尊重我们,不把我们当一回事了!”孔方雄愕然道:“罗夫人,我们平时一般不接待散客,客人们,通常都是往武功山祖庭而去。稍微有几个散客,也只是在这屋内说明需求了,等候几日,我们自会想办法为他送到……我们从来都是如此,有什么问题吗”王盼弟主动反问道:“从来如此,便对吗”夜无眠也是冷冷一哼,道:“不错。便如我这盼弟妹子所说,从来如此的,不一定就对。以往你们的散客,随身携带的,恐怕只是区区阿堵物,自然就只做寻常接待,可我,带的却是贵派至宝,如何能作平常来讲你应带我们去见到你们的货物,由我们主动挑选,方才彰显你们的诚意。”说着,双目炯炯,看向孔方雄,视线毫不退却。互视了会儿,一番沉默之后,孔方雄在内心盘算得失良久,最终才无奈叹了口气,道:“既如此说,那便随我来吧!”正要起身去,一名弟子劝道:“师兄,我们都未验他的货,你就带着他们去看我们的货,这恐怕是不妥吧”孔方雄如梦初醒,拍着桌子道:“我这师弟说得不错!罗兄,你口口声声说,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