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眠无法动用内力,身脆体弱,正面与这杨大婶交锋,不是其对手。只能趁其不备之时,从背后偷袭,才有胜算。杨大婶粗胳膊粗腿,一身蛮力,不输这黑麋帮内许多男子,只在四位当家的之下,稳稳坐住第五把交椅。要是有内功修为,说不定能混个五当家的名头。也正因为没有内功,夜无眠的铜簪刺过来时,她都没有察觉到。夜无眠从听说今夜要与洛湘竹暂别,就已经在谋划杀人。松纹剑被赖聪夺了,他除了头上的铜簪,可谓是手无寸铁,要杀人,只能借助这铜簪之利。黑灯瞎火,他又蓄势良久,猝然发难,杨大婶哪能躲避这壮妇先前一直施加恐吓,本以为已将夜无眠拿捏地死死地,根本想不到,在转身之后,这“小丫鬟”会使出这等阴招来。只听“噗”的一个入肉声响起,夜无眠手中的铜簪,已经从右边,插进了这壮妇的脖子。杨大婶呆愣愣地转过头来,夜无眠眼中凶光毕露,左手按住她的厚肩,把她死死贴在门上,挣扎不脱,右手加大劲道,推着铜簪继续深入,左右捣鼓,上下摇动。杨大婶的脖子登时出现了一个狰狞的血洞。“呵呵,让你吓我。死。”夜无眠也没有多少废话,只是嘴里嘟囔了这一句,似是发泄这一路来的提心吊胆,把杨大婶的脖子穿透后,又拔出来,往其他致命处捅了几刺,深入肺腑,都捅得稀烂。伸手试探,只剩一口气半死不活地吊在这壮硕妇人的鼻息间,预估也喘不了多久了。夜无眠还是不放心,最后一簪,从头顶百会穴刺入,杨大婶立即断了气,尸身无力地软下,倒在了地上,两腿蹬直了。“吁……”夜无眠累得出了一身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没有内功,单凭身体力量,杀这个壮妇,多少有些吃力。恢复了良久,将铜簪子拔出,胡乱地拿杨大婶的衣角擦了擦血,又重新插回发髻中。烛火摇曳着,杨大婶的那一张死人脸忽明忽暗,死前的恐惧,不甘,阴狠,一一凝固在生前的最后一刻。现在只能带着这些情绪,去地府里,与阎王诉说了。“杨大婶,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果然,你几次三番恐吓我,还拿在小木屋里杀过人这事儿,来吓我……你先前所说的那个二夫人,估计也是你们大王抢过来的无辜女子吧”夜无眠看着已成死尸的杨大婶,淡淡说道,仿佛是在拷问。但尸体不可能作出任何回答。杨大婶的脸早已僵硬,如果人死后意识还会停留一阵,那么,她至少听到了审判词。“你死有余辜,杨大婶。”方才这一番打斗,事起突然,几乎算是一气呵成,因此没有传出多少动静。这个小竹屋,地处偏僻,旁边无人值守,也无人活动。夜无眠屏息凝气,仔细听着外面,仅仅听到山隙间的风声,树枝树叶摇晃的声音,还有小兽夜间觅食踩出来的声响。他这才放下心来。又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认这会儿没有人路过之后,夜无眠才将门打开,双手介入杨大婶的两腋,勾住她的尸体,绷起脸用力猛拽。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杨大婶的尸体拖出门外。这杨大婶,应是黑麋帮三个壮妇人中最壮的一个,恐怕有一百八十斤之巨。夜无眠细胳膊细腿,没有内力辅助,拖如此壮物,也是一腔求生本能帮着他,才能在短时间内,拖出这竹屋。屋子后面杂草丛生,有半丈高。屋内的烛火透过窗户纸,照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在这杂草丛中,幽暗地让人害怕。夜无眠提起一口气,一脚踢在杨大婶的屁股上,将这死尸踢进了杂草丛中。先是听到“沙沙”的滚动声,紧接着,竟然是一阵“哗啦啦”、“咕噜噜”的落水声传来。夜无眠这才明白,竹屋后面,应该是有一处水塘。也不知道明天这死尸会不会在水塘上浮起、被人发现,但只要能度过了今晚,夜无眠有的是时间做手脚。又把那杨大婶打来的灯笼踩熄了,也一并扔进水塘中,不使留下任何端倪。他重新走回屋内,那股难以掩盖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又紧上了鼻尖胃里,这倒是衬得杨大婶的死,是那么微不足道了。想必就算待会那张大球进来,也不会想到,杨大婶才死在了这里面。夜无眠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适应了这两股交织的臭味。他坐在桌前,把烛台端了过来,细细打量那化妆奁中的物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唇纸上,沾染着不知多少无辜妇人的血。“被张大球、杨毒妇逼死的女子们,我知道,你们的冤魂,也许还久久徘徊在这屋子中,不肯散去。”他看着化妆奁,自言自语地说着这话。话才说完,烛火猛然摇动,窗外狂风大作,声音凄厉刺耳,仿佛是有冤鬼在哭。夜无眠的耳边,一阵尖锐的耳鸣声突然响起,刺得他心脏一疼。这耳鸣声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拖着尾巴,渐渐息停。他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环视了一圈屋子,屋子中空空如也,并无一个鬼魅出现。只是,一种悲凉、怨恨的压抑氛围,笼罩在屋子中,如果不是他久久修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他早就会被这种氛围,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了。“看来这屋子中,怨气甚重。”他本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他今晚,却真切感受到了一种介于阴阳之间的触感,冰冷,发丝一样的细,沁入骨髓,让人不寒而栗。他站起身来,朝着屋子中的四处,各作了一揖,才道:“各位冤灵容禀:小人夜无眠,途经湘江,遭受无端之祸,被拘来此。也是因此祸,发见了诸位的怨气。现在小人已将那恶妇人杨大婶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