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霖解开小玉的穴位,看她满脸红晕地出了门,才对身边人道:“今后,不要轻易试探男子。”
“天下男子与我何干我只想瞧我的三哥哥如何,他果然不是那般的傻样。”秦乐乐扁起小嘴回答,几分欢喜,几分得意。
她刚才心思一起,去外间找到小玉的丫环,许她主仆五十两银子演美人计,女子对岳霖早已动情,得此机会,自然千肯万肯,哪料俏郎君并不将计就计,反而当场一语戳破。
只想瞧我三哥哥。她冲口而出的话语,落进岳霖的耳膜,甜若瑶池甘露,美如九天仙乐,心在瞬间便飘升到了云端。
刚要伸手去抚她冰雕玉琢的小脸,却生生地顿住:还好她不曾亲自试我,看来,必须尽快将她送出吹花小筑。
暗中长呼口气,起身行到琴案,道:“叶公子犯傻,只因他乃大好男儿。现在,你仔细听着,我将阿蛮的曲子都弹讲一遍。”
话说大好男儿自与秦乐乐分别,照例按计划一路南下,顺便赏游山水,瞻观人文。
叶秋娘知道儿子恨不能插上双翅飞到心上人身边,一意孤行地加紧赶路,几人很快进入宋境,她却因体力不支,再次病倒。
叶家杭请医拿药,衣不解带地伺候了小半月,待她有所好转才独自上到客栈屋檐,沐着阳光,看远山绿水,曲巷深院,以及,街上往来的行人。
掏出怀中玉巧儿,细细地摸蹭半晌,叹气:不知乐乐是否找到了雪纱盟主她如今是和谁在一起她今日是喜还是忧
谁在远处弹起了旖旎热烈的凤求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为情所缠的少年听得两眼发直,只觉得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万千心意,都化为相思成了灰,尽数洒在了那一柱一弦。
颜如舜华的女郎,便如此,越过天高山远,飞过千里尘烟,邈邈绵绵地,零乱了他的锦瑟华年。
如此不知是苦是甜地独坐良久,下去询问客栈的伙计:“庐州城可有好玩的去处”
“酒爷,只要是男人,就会喜欢酒爷。”那叫板儿的小郎拍着胸脯对他保证。叶家杭自然是男人,男人中的男人,当即扔出一锭银子给掌柜的:“板儿带我去。”
当然他不曾料到,在那个属于男人的地方,会遇到他最不想见的女人。
路上板儿介绍,酒爷是家特别的饭庄,内设花岗岩桌椅,碗筷以精铁铸成,它最不寻常之处贴在门槛:听侠义事,喝烧刀酒。
酒爷的酒烈而醇香,和它的讲古一样,过瘾而刺激,听到精彩处,热血沸腾的客人可以砸杯摔碗,也正因为此,酒爷的生意奇好,无数的江湖豪杰,军官士卒,甚至达官贵人也来喝个痛快,听个痛快。
讲古尚未开始,叶家杭闲坐窗前,四处打量,无意看见有年轻女子从后门走出,衣饰华美,举止妖娆,眼光停在她们身上,皱眉。
板儿得意地低语:“我有同乡在此跑堂,说酒爷来了大人物,在雅座招待知府,通判和各县县令,官人们按惯例请来姑娘唱曲儿,却被他轰了出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等庸脂俗粉,是我也要轰将出来,叶家杭正想着,叮的一声,满室寂静,转目只见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端坐桌前,手持铁尺,朗朗开口:“上回说到雷将军智擒绿鹦鹉,旗下高手杨杰亮,其武艺,出神入化,其行踪,来去无定……”
叶家杭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若非乐乐,靠杨杰亮他们,只能擒只死狗。
眼瞧板儿张嘴听得兴高采烈,悄悄地从桌边退下,沿墙一路摸到靠后门最近的雅座,听见里面有人正在说话。
音色低沉有质感:“盐荒的事,各位大人有应对经验,小王就此拜托各位,只要百姓能吃上平价食盐,诸位的功绩,小王定上报朝庭;若需支持,小王手下几万兄弟,抽调千儿八百不成问题,弟兄们常年操练,正好对付肖小之徒。只军人毕竟粗悍,本王不在,约束不当,到时少不得给你们添些麻烦。”
原来板儿说的大人物,竟是一个皇室宗亲,为庐州盐荒的事而来。
叶家杭的第一反应,是将他话后面的话挖将出来:盐荒的事,老子知道你们也在中间掺乎,是以便交给你们自己去办。办得好领赏,办得不好,老子就派兵痞子来搞,保证搞得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故此,不如现在就乖乖地听话办事,以免大家都难受。
没想到弱宋皇室还有这等有趣的货色,这个调调,老子喜欢。
叶家杭的第二反应是惊讶却忍不住地叫好:历代盐荒都是官匪勾结,盗公盐高价私贩的结果,是以每每朝庭调查,官员们都是搪塞推托了事。
中原王朝当官的都是读书人,经历官场后大多变得油滑世故,跟他们讲道理玩心机费劲还不得好,这货色直接动粗耍赖,正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宋朝皇室子弟得爵位极难,几乎不能直接承袭父祖爵位,多数和外臣一样受荫入仕,按隋唐禁军旧制,担任上将军等职位,再按功绩和资历上升。
年纪轻轻自称小王,不同于赵姓宗亲附庸风雅的作派,叶家杭沉吟片刻,恍然:原来是他,赵懿。
靖康乱时赵氏皇族及朝臣被金军掳往北地,三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