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什么蓝雪”叶家杭回过神来,问。叶秋娘也带着好奇的目光望向她。
秦乐乐道:“据说在极北的地方,有一座极高的山,三面临海,峰岚积雪终年不化,在天蓝海蓝的映射下,那雪就变成浅蓝色,美得让人忘却一切不快。”
她语意轻柔,梦幻般的悠远,像是到了人所不能及的世界。那里,有仙子在舞蹈,有精灵在吟唱。
叶秋娘天性敏感,为她所感染,神情便说不出的温柔:“世上,真有如此好的地方”停得片刻,笑着摇头:“这约莫是个传说,北方的确多雪山,但雪呈蓝色,闻所未闻。”
尽管是预料中的答案,秦乐乐的眸光依旧如冷星明灭,几番变化后,才重归秋水般的澄澈。
叶家杭将她俩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传言也不见得全是虚妄,乐乐,有空我陪你一道去寻。”
秦乐乐道声谢,打起精神,指向窗外:“小荷刚露角,过些时日才可赏花,一想到这些飞檐列瓦将为红莲绿柳环绕,倒有些等不及了。”
“这道点心色泽喜人,口感绵软,你尝尝。”叶秋娘将碟桃花糕推到秦乐乐面前:“说起景致,前日在庙外见到幅大明湖的工笔,青山倒影,溶溶荷露,沙鸥往来翻飞,舞姿翩翩,好生向往。”
“杜少陵说那处鱼戏一篙新浪满,鸟啼千步绿荫成。到时我们泛舟游湖,阿娘作诗成画,我与乐乐换上胡服,捧墨洗砚。”叶家杭兴致勃勃地规划。
秦乐乐失笑:“仁宗要在地下听见,定然气得从坟里惊起,限令官府一月内禁绝此悖逆之事。”
“先王之法坏,胡乱中华,遂服胡服,习尚既久,人不知耻。”叶家杭清清嗓子,拉长声调,一本正经地念诵宋廷诏书。
他拿腔拿调地模仿七窍冒烟的宋皇,引得两位女子忍俊不住地笑了半晌。
时光,就在这欢声笑语中流逝。走出溪亭的大门,已是午后未时。
叶家杭将阿娘扶进车厢,正欲翻身上马,却被秦乐乐扯了扯衣袖。视线顺着她的目光过去,竟瞧见曾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杨杰亮,此时的他神情忧虑,正步履匆匆地走进不远处的保和堂。
“我想和侍萍在街上逛逛。”秦乐乐抬手将帷帽的薄绢放下,遮住自己整个的头部。
叶家杭会意,吩咐侍萍:“这时节梅子黄杏子肥,你先陪乐乐买些鲜果。”
大街人流如织,秦乐乐的眼光透过往来穿梭的身影紧盯保和堂:“你的影卫中,可有擅长追踪和驯马的”
叶家杭下意识地点头,接着猛然一顿:“乐乐你,你要借刀”
得到的答案云淡风轻:“两位黄衫江湖客和鹦鹉老怪明明是你二哥派来要你性命的,怎会忽然离店他们效力金庭,莫非是被紧急招去对付义军了双方若互相敌对,你我移花接木加一桩,便可少些麻烦,何乐不为”
“乐乐,你可真乃女中诸葛,如此,我俩便分头行动。”叶家杭何等机巧,立即知她心思,沉吟一刻,附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秦乐乐道声好,眼见杨杰亮拎着药包出门,才悄悄地尾随而去。
次日大早,城南的鸿远客栈出了桩趣事,左邻右舍的商铺和人家听说后,都纷纷前去观看。
客栈住进一位眉目清俊的小公子,他有一匹通体漆黑,唯四蹄洁白的马。奇怪的是,这马儿能听懂人语,并照他的指令行事。
这不,那小公子正立在客栈的马厩前,挥着纤瘦的胳膊下指令:“乌云,它抢你的青草尖,踢它。”
话音一落,那神清骨峻的马儿便举起前腿,狠狠几蹄将身侧的同类踢得嘶鸣跪地。
观者中有人叫好,小公子意犹未尽,拍拍乌云的脑袋,道:“好样的,来,咬它,让它日后再不敢抢你的口粮。”
“休得伤黄风。”阴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人影闪过,一个绿衣老者便站在两匹马儿之间。
小公子打量着他,身材瘦小,尖嘴猴腮,果然长得象只鹦鹉,心里暗喜,嘴上告状:“这是先生的马么它抢了我家乌云的口粮。”
老者沉着脸拨开黄风的口唇,果见里面有青草的碎末,暗想富家小儿作派奢侈,连出门在外也为爱马备有鲜嫩马食,黄风约莫吃惯了干草,瞧乌云在旁大快朵颐,忍不住地偷吃了两口。
他自知理亏,一言不发地拉马欲走,未料一向结实的黄风却长跪不起,伸手在马身摸索几息,发现它的肋骨竟然被折断,瞬间大怒,举掌便砍:“黄风不过吃你两口青草,你竟将他肋骨踢断。”
“不得伤我主人。”人群忽然冒出个黑衣大汉,伸臂接下他凌厉一掌。
小公子急急地退出圈外,辩解:“黄风偷吃乌云反击,这畜牲间的事,你却怪到我的头上。”
老者不答话,只双掌上下翻飞地逼向黑衣人,招招狠辣诡异,非江湖一流高手可匹敌。
相比他轻灵飘忽的身形,黑衣护卫左躲右闪,脚步微滞,片刻间已显不敌之相。
偏偏那小公子年幼看不出险情,仍在旁边添盐加醋:“怪老头虽然矮小丑陋,武功却还不错,努哈你小心些,千万别让他抢了乌云。”
他曾打听到那老者平生最恨便是别人嘲笑他的外貌,故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