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没有察觉到杀气,所以继续有恃无恐地逼逼叨叨:“不过鸢鸢,我跟你说啊,你的家人真的好惨哦,你爷爷是两朝元老一品大将军,你爹也是个四品建威将军,结果都因为莫须有的谋逆之罪被皇帝老儿砍了脑袋!魏府其他人虽然被免了死罪,却被流放三千里,朝堂里有人不想魏家儿郎活着,所以早就买通了官差,皇上那个糟老头子也知道,但睁只眼闭着眼,啊呸,你爷爷和你爹对皇帝老儿忠心耿耿,结果糟老头说杀就杀,活该他当亡国之君……”
南鸢捏着的拳头缓缓松开。
行吧,小糖没有歪掉,只是这一身毛的确该剪剪了。
“敛儿,敛儿,娘的敛儿啊,你可千万要熬过去。”有妇人在低声抽泣。
“娘,小弟还没退烧吗?这可怎么办……”
“娘别担心,小弟以前那么多次都过来了,这次肯定也没问题!”
“娘,这是我和相公昨天偷偷藏的半个馒头,给小弟吃,吃饱了或许病就好了。”
“大婶母,我这里有水,快给弟弟喝……”
“大嫂,敛儿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
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什么亲娘亲姐亲哥,什么嫂子堂兄堂姐堂嫂叔父婶母
的。
南鸢还没睁眼,光听到这些杂乱的声音,脑子就变得更昏沉了。
看来,这次的家人不是一般的多,而是非常多。
脑壳疼。
心虚的小糖突然哇哈哈,“鸢鸢!这么一看,你还能在流放路上当一当团宠小公举,哦不对,是团宠小王子,魏府的这一大家子都可疼可疼你了~没想到我的目的居然间接实现了。”
南鸢直接送小糖一句呵呵。
小糖顿时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就在这时,南鸢的嘴被人掰开,塞了一口馒头进来。
这馒头应该是用水泡过,所以是软的,但让南鸢无法忍受的是,这馒头居然带着一股淡淡的馊味儿。
南鸢觉得,如果她再不睁眼的话,嘴里很可能被塞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于是,她撑开了眼皮子。
入眼,一个妇人正担忧地看着他,眼眶泛红。
妇人虽然蓬头垢面,但仔细看还能看出她原本姣好的容颜,以前定是个保养极佳的美妇人。
古代女子十五六岁便开始孕育后代,他这身子今年不过十五,头上一个十七岁的姐姐和一个二十岁的哥哥,这妇人也就三十来岁。
妇人旁边还围着几个人,全都穿着脏兮兮的囚服,男的头戴枷锁,女的则被麻绳绑着手腕,
全用一根粗硬的麻绳给串了起来。
这次被流放的囚犯,除了魏府的这一大家子,还有一些零碎的犯人,因为犯人们都被麻绳串在了一起,围过来的魏家人遭到了其他犯人的嫌弃。
“我说,别再扯了,你们不想歇息,我们还要歇息呢!”
围来的魏家人没有搭理那些囚犯,全都一脸关切地看着这个魏府病秧子。
脸盲症犯了的南鸢目光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离自己最近的妇人身上,“娘,我……没事。”
这一张口,南鸢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嗓子有多干哑。
妇人连忙又喂他喝了几口水,然后回头对其他人道:“敛儿这边我看着,你们都赶紧休息!”
对于徒步行走的流放犯人们来说,休息的时间太珍贵了,见魏家最文弱的小少爷醒了,大家松了口气,纷纷原地歇息,补充体力。
南鸢让小糖掏了两颗复原丹,自己吃了一颗之后,另一个捏碎了偷偷放入了水囊里,递给妇人,“娘,我刚才做了个梦,这水是菩萨赐给咱们的水,可以强身健体,保我们安全抵达边疆,你赶紧让大家喝,每人喝一口,务必让每个人都喝到!”
魏母没有信这话,但看小儿子这么坚定,便没有多问,按他说的去
做了。
小糖小声问:“鸢鸢,你这是打算护住你这一大家子便宜家人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鸢鸢用起这些丹药来一点儿不犹豫。不过也对,自己有外挂,不用白不用嘛。
南鸢:“你刚才说了一大堆魏家有多可怜,不也希望我能这么做?”
小糖立马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人家才没有呢,我只是觉得吧,鸢鸢如果能护住他们,就能像上个世界的子桑沫儿那样,当团宠了。你这副身体自幼体弱多病,整个魏府里的人,从大房到三房,从嫡子嫡女到庶子庶女,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全都很疼这个魏敛呢。
原世界里的魏敛在一家人全都死光光后,心中全是仇恨,变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谋士。后来,魏敛因为跟错了主子,与这个世界的气运子男主对上,还用奸诈手段搞死了男主的很多兄弟,被男主记恨在心,到最后死得怪凄惨的。
不过男主看在魏敛乃名门之后的份上,留了他一具全尸。”
南鸢听完这话,若有所思。
当今皇帝听信奸人,昏庸无能,看来,天下大乱已是必然趋势。乱了也好。
“鸢鸢,我怀疑你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小糖突然道。
“你说是,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