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下起大雨。
净栎带着一身雨渍走入营帐中。
他还没来得及擦拭下身上的雨水,出声询问道:“皇上如何了?”
不等那群军医开口,君越亭的声音已然传来:“朕没事!”
净栎看去,只见君越亭身着黄色绸缎里衣,左肩上一片血渍。
那红色的血渍在那金黄色的布上极其显眼。
君越亭看了众人一眼,伸出右手按住伤处,毫不在意肩头的伤口,冷眼看向净栎,问道:“可抓到那些对朕下黑手的人了?”
净栎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气,只能快速将当时的情况陈述了一遍,又将自己的推断细细地说了出来,最后的结果是没能抓到黑手。
不过看到君越亭,最后才劝道:“皇上,您还是快让军医医治吧,卑职也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万一对方用毒……”
却不想君越亭丝毫没有管净栎说什么,只是抬手制止净栎,从容道:“净栎,关心则乱。
“你方才也看到地上被雨水冲散开的血是红色的,说明并未用毒。
“朕肩上只是一片擦伤,不必担忧过多。”
语毕,君越亭唤过一旁的军医,让其为自己止血,同时将自己的注意放在军中事务上。
在详细听完近段时日南下诸城的情况后,君越亭若有所思:“虽说此次江南出事,但君墨尘一向刁钻,难保这不是他的诡计。
“更何况北漠也与墨家军为难,或许这真的是他自保的手段。
“但君焱昭在这件事上,说不动也在故弄玄虚,让朕以为这是君墨尘的诡计。
“现在还未确定是什么情况,咱们先以静制动,看一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净栎明白君越亭话中意思,不再多言,点头称是。
片刻后,一座并不起眼的营帐中。
“什么?皇上受伤了?”
一名身穿普通服饰却也掩盖不住气质的俊俏男子在听完净栎的话后,双眼猛然睁大,眼底浮现诧异且担忧的光芒。
“嘘!你给我小声点,这里可是军营!
“皇上受伤一事本就极其机密,你还敢大呼小叫,万一被人发现此处藏着你,咱们都不用活了!”
净栎见那俊俏男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眉头猛然一皱,低吼道:“你给我好生在此处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别忘了你可是女儿身,若是被皇上发现我将你藏在军营中,就连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俊俏男子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不甘心地将注意力放在净栎身上,撅嘴抱怨道:“呼,爹,您说会想方设法让皇上纳我为妃。
“可如今皇上被人埋伏受伤,您不让我去表现一下,难道让我一直待在这军营中等着不成?”
男子,哦不,应当是女子一张俏脸煞是好看。
如果脱去身上的男装,那便是一名青涩靓丽的闺秀。
这边是净栎的女儿崔娇莲,作为君越亭身边的大将谋士。
他夺度揣测君越亭的心思,猜出后者将自己派往南方军营,那已然决定将主战场放在南下地区。
故而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将崔娇莲从京城带来这边,以便与能近距离接近君越亭,从而创造很好的机会。
用崔娇莲来稳住君越亭,从而稳住自己的位置。
奈何君越亭南下的路上竟被人偷袭,他也只好将崔娇莲的事情压后,免得惹怒君越亭,让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净栎看着面露不满的崔娇莲,心头一阵焦急,劝道:“如今皇后……不,太后被硕南王妃捉住,皇上身边亦没有体贴的女子。
“爹本想在适当的时候让你前去伺候皇上。
“可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你去的话,岂不是触霉头了?
“你再多等些时日吧,莫要被人发觉你藏在此处,爹自然能够让你得偿所愿。
“你自个儿也要争气,若能够在平定叛王之事时与皇上同甘共苦,将来你在后宫地位定不会低。
“娇莲啊……你莫要辜负为父的这番计谋啊……”
崔娇莲闻言,也知自己父亲此次为她的确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这是要么一击必中,要么满盘皆输。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时,他们要是轻举妄动,反倒会坏了大事。
崔娇莲不甘心道:“硕南王王妃活捉太后,那皇上大可捉住与硕南王妃亲近的人来和硕南王谈条件啊,只怕皇上心中始终对月云歌存念想……”
论样貌论才情论身家清白,她自认不比月云歌差,但君越亭的心中始终念着月云歌,让她心口咽不下这口气。
加上父亲这些年与奉国公府的关系,以及月云歌多次为奉国公府出头,导致双方关系恶化,让她对奉国公府、月云歌都恨之入骨。
闻言,净栎扫了崔娇莲一眼,眸光暗晦不明,只出声嘱咐她好生休养,也没有再说这么多便迈步离开营帐。
净栎走到人烟较少的地方,小声询问身侧的男子:“事情办得如何了?”
那男子抬眸四下扫了几遍,这才凑近净栎,将不久前收集到的消息小声说给净栎听。
“大人,他们在皇上离京后便立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