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关位于西赋国的西南部,临靠无定河,顺着无定河向上游走上数公里,那便是凌云道观山门所在。整个道观修依山而建,此处山门是唯一的上山入口。上山路颇为曲折,好在凌云道观远近闻名,拥有足够的资金修建宽阔石阶道,这让上山的难度减轻了不少。顺山路向上,楚明无心欣赏沿路的风景,其目光一直锁定在山顶的某个位置。目光所至,那里有一座供二三十人休息的风雨亭,亭中央则有一口古老大钟悬挂。古钟之上锈迹斑斑,历经沧桑,充斥着浓浓洪荒之气,令人不敢轻易接近。该钟名凌云,是让凌云道观闻名天下之物。当地人说,凌云钟有灵,乃是仙家之物,从天地初开之时便被放在此地,等待着与它有缘之人到来。这番话自然是以讹传讹,杜撰而来的……事实上,凌云钟是在凌云道观建设之初才存在的,至于其是否有灵,具体也没人说得清楚。不过,凌云钟有不凡之处这的确是真的。凌云钟非常人可触摸,唯有身怀玄气才可将之敲响。仅仅是敲响一下倒没什么,但如若想连敲两下那便有些许不易了。从第二下开始,每敲一次凌云钟都会爆发出极强的反震力,且每多敲一次反震力都会成倍增长,连绵不断,似长江之水,拍岸而来。反震力常人难以抵挡,能抵挡三次者已是少有,三次以上的更是少之又少。久而久之,敲得凌云钟几响,成了各地年轻人衡量实力与天赋的标准,于是这便有了三年一次的鸣钟祭。起初鸣钟祭乃是一月一次,本意是敲响凌云钟,以祈祷上天保护一方平安。可随着前来凌云道观年轻人愈来愈多,这一月一次的鸣钟祭也就改为了三年一次。再怎么说,凌云道观乃修行之地,每月弄的“铛铛”响,的确是有些影响清修了。对于众人吹捧的鸣钟祭,楚明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在楚明看来,为了所谓的蜗角虚名而把自己送到风口浪尖上,是很愚蠢的事情。现在他一心只在琢磨,如何潜入巨大道像之下,吸收那天地灵脉。很快,楚明终于来到了山顶。凌云道观大门前,有一年轻道人正拿着扫帚在空无落叶的地面扫来扫去,乐此不疲。见状,楚明默默将手伸回袖子,从木戒中取出几两碎银,握在手里。待靠近那年轻道人,楚明悄悄将碎银放在了年轻道人手里。年轻道人眉开眼笑,可数了数手中碎银,脸稍微垮道:“楚兄弟,这次怎么少了那么多放你进道观内院可不是小事,我可是没少帮你打点我那些师兄弟!哎,兄弟你也知道,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都需要钱嘛……”“少来,哪有那么多人打点,不都被你自己吞了”,楚明冷然,一脸不信的样子。“诶,楚兄弟,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说着,年轻道人表情浮夸,连连发誓确有诸多师兄弟需要打点。楚明蹙眉,反问道:“难道上次给你带的那些个污秽图册也是打点所用什么《品花宝鉴》,什么《房中术》,还有……”“诶诶诶……”年轻道人连忙将楚明嘴捂住,陪笑道:“楚兄弟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您快别念叨了……作为赔罪,我给您透露个消息,只求您以后可别再提这档子事儿了。”楚明白眼,颇为不乐意地将年轻道人手扯开,“什么事说来听听。”年轻道人贼眉鼠眼地四处看了看,确认无人后低声道:“你进去后,多往西厢房转转,别老是在那巨像四周转来转去,那里啥也没。”楚明神情不自然地变化了一下,语气如常道:“西厢房有何”“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可是把楚兄弟你当自己人,才告诉你此事的。”,年轻道人神神秘秘道。楚明半信半疑地点头,不再与年轻道人废话,直径向大门走去。见楚明走远,年轻道人瘪瘪嘴,拿出手中碎银,一边数一边碎碎念着什么。楚明进去没多久,一人影登上了山,出现在了道馆大门之前。那是一位身着白缎素雪纹裙的女子,美得张扬的脸流露出丝丝冰冷,神色自若,似朵梨花,飘然而来。处处细节透露出该女子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可这一幕显然没有将那扫地年轻道人难住。“这位姑娘,在下有礼了。”,年轻道人迎难而上,行礼道。女子一怔,连忙回礼,“小道长客气了。”年轻道人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问道:“姑娘来我凌云道观可是有事”女子如实道:“久仰凌云道观大名,特来拜访,参观一二。”“甚好甚好。”,年轻道人毛遂自荐道:“既然姑娘第一次前来,那就由在下带姑娘参观吧。”女子连连摆手,拒绝道:“客气了,哪能劳烦道长,您告诉我凌云钟的方向,我自己随意转转便是了。”“无碍无碍,闲来无事,姑娘请。”年轻道人不给女子拒绝机会,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带头向前走去。见那年轻道人如此热情,女子不由地蹙眉,但最终还是紧跟了上去。“既然如此,那便辛苦小道长了。”“不辛苦不辛苦,姑娘贵姓”“免贵,姓沉。”“原来是沉姑娘,来这边请。”……凌云道观,楚明已经来了很多次,如往常一般楚明先是装模作样的四处逛了逛,随后向道像靠了过去。道像巨大,整个镶嵌与山体,即便是一些道观中人也只被允许在道像头部周边区域活动。而这片区域,也是楚明到达过最靠近道像的地方了。再度来到此地,楚明心中升起莫名的心慌与兴奋。他能明确感觉到那天地灵脉就在下方,也就是约莫道像脚部的位置。向道像下面看去,楚明内心的冲动难以遏制,恨不得直接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