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卑职份内之事。”
“我逛集市,素来喜欢收罗些小玩意,这可无关国事,怎好让客曹令破费呢?”瀛姝只是笑了笑。
南次故意压低了声,还往瀛姝的耳畔凑了凑:“换好了,我还打听到西市有家出名的食肆,叫渭台。”
客曹令把耳朵稍稍竖起,就能听清这番轻声细语,他也不掩示自己有一双灵敏的耳朵,又搭讪:“大京城里的集市,就数西市距离泰和馆最近,刚才鬼宿君提起的渭台,牌匾还是闵太傅亲手写的呢,渭台名气大,一座难求,贵使们今日逛西市,要是定下来午食前去渭台,卑职这就先遣人去知会一声。”
神元殿君对于午食在何处,不发表意见。
瀛姝便说了声“有劳”。
等了一阵,就见三皇子也换好一身袍袴,当然不是翻
领胡服,古时中原民族的衣装,采用的多是上衣下裳抑或深衣的形制,可自从“胡服骑射”以来,中原男子的衣装也出现了袍袴的形制,只不过最常见的还是交领右衽,大豫朝开始时兴的圆领袍,被极其讲究正规衣冠的三皇子敬谢不敏。
一行人马终于“整整齐齐”的袍袴出行。
“西市可设有易籍行?”三皇子直接问。
他和客曹令是两骑当先,这话当然是冲客曹令问的,客曹令忙答道:“当然是有的,不过……”
三皇子不听“不过”后头的话,转过头,冲落在神元殿君身后的那两个同伴喊:“我们先去易籍行看看?”
易籍行其实就是人口交易的商行,被交易的人当然都是奴籍。
客曹令也转过了头,他只见五皇子和瀛姝的两匹马似乎都极有默契,步伐一致,马上的人肩膀几乎挨着了肩膀,有说有笑,像没听见三皇子的问话似的,太阳光从两张脸孔挤了进去,隔着老远看,照亮了面颊和眼眸。
客曹令想起了自己家里,刚刚及笄没多久的女儿,跟女婿在一块的时候,也如此光景。
另外的“一对”,三皇子跟神元殿君,显得还没有同僚熟悉呢。
客曹令就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能在这位置,无论往前还是往后,得给年轻人接触的机会。
然后他一迟缓,就跟神元殿君并肩,他一向前,冲到了三皇子的马跟前,展现的也是壹壹壹贰的锄头阵
型,客曹令终于明白了,他其实是颗无关重要的棋子,摆在哪里都是多余。
好在是到了西市,神元殿君终于赶上前几步,能和三皇子比较亲切的交谈了,客曹令挺直了脊梁一马当先,耳朵却暗自转了向。
听不清。
放慢了马蹄子,终于确定不是他耳朵突然不灵光了,因为三皇子和神元殿君根本就没有交谈——证据是,他终于听到殿君说的一句话——看,前头是不是渭台?
神元殿君是在没话找话,她还承担着要“纠缠”三皇子引开耳目好让瀛姝便宜行事的任务呢,但三皇子今日因为衣装的事情,显得太过严肃了,皇子们中,除了太子和心宿君外,另几位原本都且保持着或者意气飞扬或者少年稚气的性情,说得更确切些,其实都有几分浮绔,就算三皇子最近因为勤学奋进,身上的浮绔气洗绦一空,从建安到长安的一段路程,尤其是拳打刘康安事件,足见尚保留着恣肆豪放的气态,也就在今日,显得格外的沉默寡言,殿君找了一路,终于找到了个搭讪的话题。
三皇子只用眼睛扫向了前方高台之上筑起的楼阁。
“易籍行应该不在这一带。”终于也搭了腔。
西市因为更接近未央宫,周边的里坊也多为贵族、富贾居住,平民百姓一般是不会在西市来逛玩的,可现在集市上,仍然有不少的布衣来来往往,或许是因为时辰尚早,许多商铺
虽说都已经开门营业,铺子里分明却并没有多少顾客,铺子前倒是拥堵着好些套着驴子或者骡子的板车,车上堆满了各样的货物,仆佣们搬搬抬抬忙着卸货,又有乌衣吏一家家的铺面巡看过去,也不知盘察着什么。
酒楼食肆前,稀疏站着妆容艳丽的胡女,已经开始热情相邀步经门前的锦衣客,只是还不曾往驰道上来,可已经有不知多少双妙目,漾漾朝向三皇子——她们是有经验的,但凡这样多的一群人,打头的和垫后的都作不得主,只有被围在中间的公子,才是觉得去哪里饮食的人,可公子未下马,此时尚还无心饮食呢。
“胡姬年十五,春日独当垆……头上蓝田玉,耳后大秦珠。”神元殿君好容易又找到了个话题:“这是前人所作的诗句,在建康是不得见这番景像的,长安城里的西市,是切合了诗境。”
“可我现在心里,只有无眉奴。”三皇子说。
前头的客曹令听得清楚,并不觉意外,三皇子先提出要往易籍行时,他就猜到是冲遗民去的,北汉的遗民虽有部分良籍,大部分却都是奴户,又有不少的部分,都是无眉奴,三皇子在郿城发威,此时已经遍传了朝堂,一个刘康安的死活没人在意,不过取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