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加紧应酬,她甚至不知神元殿君真正的性情,可郑夫人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她熟谙如何取悦他人的技巧,当然不会像那郑莲子,挑衅激怒殿君。
神元殿君的心思,依然用于如何让第一批即将放赦的宫人得到切实的补恤,归家之后,不管家人是否靠得住,至少不会居无定所,受饱暖之忧。可毕竟这是她第一个在建康宫度过的新岁,神元殿的宫女们都盼着得几日嬉闹闲散,总该体恤,于是殿君这两日也没有急于务事,当于娜庄求见时,她先问了问凌尚宫:“我不知于小娘子有何来意,该见还是不该见呢?”
“应当是有意和殿君交近的,可毕竟是年节下,若是拒见,多少不近人情。”
殿君寻思着,元日时内外命妇先往显阳殿拜贺,也来了神元殿拜贺,虽然不知她们有几分真心,可表面上都是毕恭毕敬,那时于小娘子也跟在郑夫人身边,看上去倒也娴雅柔和,今日又来,确不好莫名其妙就把人拒之门外。
轩殿君仍然不熟谙场面话,见客人要行大礼,直接道:“你我本是同辈份,且女公子又是好意来走动,不必如此多礼,快些坐下吧。”
又觉出于娜庄的衣上,竟似染了梅香,但并未用梅朵装饰发髻,腰上也未垂香囊,殿君不由有几好奇:“女公子莫不是先去了华林苑赏梅?”
“臣女虽然是奉夫人之令入宫侍奉,但毕竟并非内廷之人,不敢擅闯宫苑。”
“我是嗅见了淡淡的梅香。”
“是承蒙中女史不弃,以梅花香露相赠。”
“女公子难道也与阿姝是闺交?”
“臣女不曾有这样的福份,腆颜求得中女史相赠香露罢了。”
轩殿君笑了:“女公子倒是直率人,若你与阿姝要好,更易和我亲近,女公子必知道这一缘故,却如实相告,并没有利用阿姝的名义。”
“实不相瞒,臣女的确有意和殿君亲近。”
“为何呢?”
于娜庄没有回答。
轩殿君偏着头想了想,竟有几分了悟:“你不答,是不想说谎,可如果说真话,你又不敢。”
宫里宫外的人,有许多其实与她都是话不投机,她也不懂得怎么和那些人交道,知道自己是显得迂腐古板的,而两人之间若真能建立友交,务必是得谈得拢,相互了解彼此尊重,于小娘子和她是陌生人,就算口说心生仰慕的话,也无非是为示好,倒是这样直来直去,至少不曾轻视她,也略知她的脾性吧。
可轩殿君的确不知道该和于娜庄聊些什么,突然想到瀛姝曾经提起过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卢三娘,就道:“我其实也甚好奇,如女公子这样的世家女儿,都是怎么往来结交的?我听阿姝提起过,她过去和卢三娘也不多见,然而在去年的曲水会上相会,竟觉十分投缘,上元节一过,紧接着就是太子大婚之礼,我还寻思着,日后我也便有不少机会和太子妃来往了,只是我真不谙交际之道,女公子今日听我说的这些话,应当也会觉得无所适从吧。”
于娜庄心里的确觉得有些诧异。
她之前听说的是神元殿君和卢三娘间有些过节,殿君甚至暗暗妒嫉卢三娘夺了太子妃之位,可轩殿君今日竟主动提起太子的大婚之礼,并不像耿耿于怀,倒更似无话找话,传言应是不可信的。
“其实知己好友间,并不需要交际之道维系,殿君性情坦率,跟那些总是隐瞒心思的人,自然话不投机。”
“女公子可知道太子妃是何性情?”
“臣女非嫡出,即便与家中亲长出席宴集,也多是在长辈身边侍应,不过对太子妃的才情倒是十分佩服的。”
“才情。”神元殿君品度这两字,笑了:“阿姝是大忙人,我总不好意思叨扰她,倒是日后,或许可以向太子妃请教诗赋之艺,对了,未知女公子可会骑马?”
殿君的话题也未免太跳跃了。
“臣女的生母出身自行伍门户,倒是精谙骑术,臣女也会骑马。”
“那就好,今日天晴,我本也想着活动活动筋骨,且我早有心思学习骑马,女公子若肯教我,于我们两个都有好处。”
华林苑中本就有跑马场,只是神元殿的宫人都不会骑马,神元殿君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骑师,她知道瀛姝是会骑马的,但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瀛姝是个大忙人,鲜少有空闲,殿君便一直没向瀛姝张口,现在有了现成的骑师,虽然是刚接触,且殿君还知道于娜庄应是被郑夫人指使特意冲她示好的,不过她既不反感,倒很乐意帮于娜庄一个小忙。
结果这日傍晚,就连谢夫人都听说了神元殿君和于娜庄极其投缘的稀罕事。
耳报神是乔嫔。
“于家那女郎入宫时,妾其实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回郑贵人眼光竟这样准,殿君入宫,经遇了郑莲子那场事故,妾只道殿君再不敢轻信他人了,谁知道,于氏女去了一趟神元殿,竟立即取悦了殿君。”
谢夫人猜得到乔嫔的用意,却仍问她:“你觉得于氏女有何意图?”
“十余日后,就是储君大婚之典,接下来陛下应当就要考虑二、三两位皇子的婚事了,郑贵人弃了于氏嫡女,而让庶女入宫,当然是要为三皇子争取神元殿君为正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