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今日听了乔嫔的话,才意识到事态竟然和她有关,可她没能保下潘持,就不确定潘持会否供出她的把柄来,贺氏一贯主见不多,这件事她定会和贺遨商量,可既然事关要紧,我在江东贺的耳目恐怕不管用。”
瀛姝也知道不能光指望谢夫人的途径,正想法子是否可以找到别的方法,谁知这天,却被简嫔喊去了望川阁。
“关于申女执的事,五娘有没问我的?”简嫔开门见山。
“婢侍听申女执说了,多亏娘娘相助,她才没被皇后问罪。”
“她其实是个能干人,细心聪慧,不过没料到皇后竟然会将功宝司的珍宝私窃出宫,她查出亏空来,也是依职责追究,谁知招惹飞来横祸,我怜惜她是个人才,不忍她因此含冤,却也没办法为她主持公道,因此才想出那样的法子,至少没让她受到罪处,我原本想着她去了瑶华宫,也算是个清静的去处,谁知道四郎竟又嘱令她暗查吕安,四郎原本还瞒着我,但因为有件要事需得你去一趟心宿府,只好如实道来,我心里还是有些顾虑的。”
简嫔微微倾身“五娘不仅聪慧,更具智谋,审时度势之能甚至不输朝堂老臣,或许能够为我解惑吧,我一直以为四郎无意于储争,可因为他如此关注恶鬼案,让我揣摸不透他的意图了,除掉恶鬼易如反掌,隐而不掀所图必大!最近有许多事,实在让我困惑,四郎并不是浅薄之人,这点我当然能笃定,他哪怕有了别的想法,也肯定不会算计着利用临沂公以及延陵公。”
瀛姝明白简嫔在问什么。
这段时间司空月狐和她的关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变化主要是司空月狐自己造成,简嫔并不认为司空月狐是为了攀附王、陆二姓才主动和她增加来往,简嫔做为司空月狐的生母,是在问她——我的儿子是否对你动情,又是否因为你的缘故,打算去争一争他原本没有兴趣去争的事物?
瀛姝却无法给简嫔一个正确的答案。
“四殿下对我颇多维护,自称是因为和我的兄长有君子一诺,他说得笃定,我也听得认真,娘娘的困惑同样也是我的困惑,因为在我看来,我的兄长俨然是恭从于祖父之命,和四殿下一直坚持的志向是相同的,那就是忠事君国,献力社稷。”
简嫔也听得认真。
这天夜里,简嫔辗转反侧,吵扰得明女仪也睡不安稳,简嫔干脆起身,让明女仪烫一壶酒,还让明女仪陪饮,她问“你就真的不想求赦么?”
“奴婢的父母家人因有主公照顾,不愁衣食饱暖,于乱世尚能享安居乐业,奴婢也没有别的牵挂了,娘娘总不会认为,奴婢求赦归嫁,侍奉陌生的长者,照料他人生的子女算得好归宿吧?”明女仪自知年岁已在,就算婚配,也是为人续弦,要做继母的,这不符她心中所愿,她心中的愿望就是在望川阁里,她出不去宫廷,但尚能自由自在。
“我心里不安。”简嫔说“也许我们长久以来的平静生活会被打乱了,我在犹豫,我应该送你去个更安全的地方,你陪伴了我这么多年,在我眼里,和亲姐妹无异,你们一家就算远离建康,至少这个时候,我还是能保你们富足平安的。”
“要是娘娘和四殿下都不能自保,奴婢去到何处都是一样动荡不宁,奴婢承蒙娘娘关照,一直都有选择的幸运,奴婢离开了娘娘,怕是连自由都失去了,在奴婢看来,其实人不必关注如何死,只要活着的时候惬意就好,奴婢正是因为在娘娘身边,才能活得如此惬意。”
“有个人曾经跟我说过完,人在活的时候才有灵魂,人为万物之灵,可仍然有许多不能参透的道理,比如天究竟为什么事物,日月星辰,在我们看来是日月星辰,而我们生活的这片大地,是否也是他人眼中的日月星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许意指更深远的事理。
我受他的指教,大略比常人想得更空泛些,因为着眼于宇宙,往往不觉身处深宫就是受到了拘限,但最近我陷入了困惑,意识到我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我还是会担心我所关爱的人,我的儿女,我的家人,我的知己,我不想他们经受患难,说到底,我始终堪不破生死祸福。”
明女仪替简嫔斟酒“或许,那人能为娘娘解惑。”
简嫔看着酒杯里,落下那点晃荡的烛影“我入宫了,便是见到他,也不能跟从前似的和他高谈阔论,他于我而言是智者,是先知,是我仰望的日月星辰,也就注定了我和他之间,始终相距遥远,我站在哪方土地上,总得遵循这方土地的生存之道,如此才不枉了他曾经点拨我这么个俗人。”
“娘娘,奴婢以为,大可不必担心四殿下。”
简嫔颔首“是的,我不必担心,我是他的母亲,却从来没有过干预他的人生的想法,我觉得这样做是对他最好的,因此,我也应该看淡他所将面临的生死祸福。他不是我生存的指望,只是我的羁绊,正因为他是我的羁绊,我才担心。
我是信任四郎的,我该相信他所做的选择都是正确的选择,他是我的羁绊,但我不想成为他的羁绊,我一直在努力。不过我意识到他心里也有羁绊时,有一点快乐,也有一点顾虑,我其实不想让他成为和我一样的人,我怕他和心里的羁绊,一直隔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