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并无私交,只是因为籍居地都在始安,因乡情之故,还算相熟,婢侍之所以有所请求,是因潘内臣涉及婢侍正暗中查证之事,婢侍担心如果三殿下不依不饶,会打草惊蛇。”申女执压低了声“自从吕内臣调来瑶华宫,四殿下就授意婢侍暗查吕内臣可与‘恶鬼案’有关,四殿下怀疑吕内臣自请调来行宫,正是为了逃避究查。”
司空月狐既然能洞悉她举荐吕安任小选使的真正目的,倒是不难想到吕安的可疑之处,毕竟掌娴遇害,引出的正是徐氏有孕,而徐氏其实是假孕,当时诸多选女入宫,张氏、贺氏包括她在内都有望晋升嫔位,而无论是谁晋升嫔位,对皇后、太子均为不利,虽然说用恶鬼虐杀宫女引出徐氏有孕的计策简直丧心病狂,可回想那日的情形……恶鬼命发,“有孕”的徐氏受到惊吓,陛下留在显阳殿安抚徐氏,因此才挫败了张氏女的计策,致使张氏女一直未得宠幸。
江东张提前从储争中败退出局,事轨和前生发生了改移。
哪怕司空月狐并非重生人,但以他的敏觉,怀疑司空北辰才是主谋元凶并不为奇,司空北辰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杀人,那杀人者,当被她限定为宦官,司空北辰的心腹吕安就成为了最大的嫌犯。
“那你查出了什么?”瀛姝问申女执。
申女执既说出了打草惊蛇的话,应当有所收获了。
“名册和实际人数虽然一致,但其实在三个月前,从离宫调来了一个宫女,这一调动并没显示在名册上。”
瀛姝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名册理应比实际人数多出一人!
“还有一个宫女亡逝未报,也未被何女执提起?”瀛姝紧紧蹙着眉头。
“那宫女并非亡逝,而是被离奇调动,或许用失踪二字更加适当。”申女执沉声道“失踪的宫女名为丹施,跟三个月前调来的宫女一样都未至二十五岁,因此这回不会经过稽问,何女执不提,女监和凌尚宫都不会察觉。”
“你怎么说她是离奇调动?”瀛姝问。
“丹施本是专供潘内臣差遣,潘内臣在职期间,身边有不少这样的宫女,她们只负责照料潘内臣的起居,取悦于他,而不必承担别的值务,后来吕内臣来后,不久潘内臣就调动回宫,丹施才被分配了值务,负责退膳间的清理。行宫的退膳间不似宫中那样重要,丹施及另两个宫女其实就是负责清洗碗碟餐具,她们也不能再独享值舍,三人共住一间值舍。
某一日,跟丹施同住的宫女发觉丹施竟然失踪,上报予我及何女执,何女执却说丹施被紧急调职,已经不在瑶华宫,我对此表示质疑,何女执才私下告诉我,说是潘内臣难舍丹施,因此才想办法将丹施从瑶华宫调走,让我莫多问。
我只好私下调察,后来从另一个宫女口中问得,她晚间起夜,看见丹施鬼鬼祟祟提着风灯拐过行廊,应是往明月苑这头来了,而她是最后一个见过丹施的人,次日清晨吕内臣出宫采办,如果吕内臣真是凶手,完全可以将丹施的尸体运出宫去,又或者,丹施的尸体还在瑶华宫里。”
“你觉得何女执是帮凶?”瀛姝问。
申女执有些犹豫,思忖一阵,摇了摇头“据婢侍观察,吕内臣是有心笼络何女执,何女执也的确不甘于久被冷落于行宫,她应是企图借助吕内臣攀附太子殿下,争取有朝一日再调回宫去,但若说为了这样的目的竟然害杀性命……当初丹施等等宫女仗着潘内臣撑腰欺压他人,何女执还曾为受欺的宫女仗义执言,她心地其实不恶。
丹施被安排去退膳间,是何女执对她的惩诫,不过也并没有故意为难丹施,婢侍以为,何女执恐怕真以为潘内臣看中了丹施为对食,而央求吕内臣相助,吕内臣才想办法将丹施安排在宫外,且就连婢侍也实在查不出证凿,确定吕内臣已将丹施杀害。”
宦官把宫女“偷运”出宫,居然养在宫外作为自己的对食,这听上去让人难以置信,不过也的确存在这样的可能,毕竟这里不是大内,只是远在丹徒的行宫,还是东吴的亡国之君兴建的旧宫苑,当今天子对江颢本就不屑,因此从来没有光临这座行宫的兴致,贬遣来这里的宫女哪怕是病亡了,很有可能都不会被内事司补录,过去也从没有人稽查过行宫的人事。
潘内臣虽然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特权享受在宫外置宅而居的福利,但要是被司空北辰这个太子收用,日后还是有望飞黄腾达的,因此何女执会以为,就连太子都不在意潘内臣把行宫的宫女作为自己的对食“偷运”出去安置,她帮着遮掩,自然也不会受到追究,之所以还有遮掩的必要,也是因为太子毕竟还没有登位,很多事不能明着做。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了。”瀛姝冲申女执颔首“你认为吕内臣就算是建康宫里的恶鬼,既然选择了来瑶华宫逃避察究,就不敢在瑶华宫里犯事,因此确有可能是为了助太子笼络潘内臣,才答应把丹施偷调出宫,如果三殿下因为查处潘内臣贪赃之罪,结果牵连出丹施的事案,吕内臣就更会心生惶恐,他因此有了提防,你就越难查明他的罪实,有负四殿下的嘱令是否?”
“婢侍更担心的是丹施已经遇害,可吕内臣会顺势将罪行推给潘内臣承当,婢侍虽乃卑贱之人,可实在痛恨那个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