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说了经过,到底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宫女居然敢中伤朕?”
谢夫人微微一笑“妾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一切正如帝休所料,确实是郑贵人策划的阴谋诡计,不过她也忒荒唐,以为妾会轻信区区宫女的一面之词,就记恨陛下,其实妾有无中绝嗣之毒,太容易验证了,只要陛下许可,上得妾在外自寻个疾医入宫替妾诊脉,就能水落石出了。”
“正是,夫人随时可召疾医入宫。”
“不必了。”谢夫人道“我若召疾医入宫,岂不显得真的心疑陛下?只是刚才有件事,罪婢子姜还未及回应,陛下也听听吧?”
瀛姝觉得皇帝陛下其实来得不是时候。
但事已至此,也只好任由发展了。
乔嫔现在也还跪在暖阁里,她可没有瀛姝的眼力劲,此时赶紧道“其实刚才夫人已经问出了蹊跷处,罪婢子姜分明就是为郑贵人指使,郑贵人明知子姜和子苔间有同生共死的情谊,暗中使计,利用何氏处杀子苔,再唆使子姜中伤陛下,企图离间。”
司空通其实不知道何氏、子苔是什么人,却清楚乔嫔和今日这场风波大有关联,沉着脸说“你就别多话了。”
而子姜此时也显然有了决定。
“直接授令奴婢在夫人的药膳投毒者的确是皇后,可若非皇后声称已获陛下默准,奴婢怎敢只奉皇后之令行事?当时罗女执也知道此事,正是因罗女执盯梢,奴婢才能将皇后交予的毒物万无一失落于药膳中,未被其余宫女发现。
后来子苔与厨侍……两情相悦,奴婢曾苦劝子苔,子苔却不听奴婢劝告,奴婢担心子苔和厨侍之事被察觉惹来杀身之祸,只好替他二人遮掩,不过时长日久,这件事还是露出了端倪,罗女执想追究,是奴婢要胁罗女执答应通融,罗女执定然知道奴婢既敢包庇子苔,且还拿密令之事要胁,与子苔之间的金兰之交就绝非虚伪。
郑贵人很可能是从罗女执口中打听到这件密事,才构划了今日之计,奴婢自知不得侥幸,必死无疑,且谢夫人已经答应了奴婢处死何氏,奴婢再无所求,现在的供述,字字为真无一虚假。”
谢夫人斜睨着皇帝。
“皇后令你投毒,是何时之事?”司空通只好追问。
“奴婢当时入宫未久,刚被选入药膳房。”
“刚被选入药膳房的宫女,竟就经手烹饪昭阳殿的药膳了么?”
子姜……
谢夫人才收回了目光“罢了,这罪婢数番变供,越说破绽越多,且现在她讲的罗女执,也已经被郑贵人害死在了安宁署,死无对证了。陛下也不需多问了,我看乔嫔刚才的推断是没错的,罪婢子姜和宫女子苔姐妹情深不假,子苔死后,她把何氏恨之入骨,郑贵人于是使人唆使她中伤陛下及皇后,甚至还想离间陈郡谢与临沂王二姓的情谊,罪婢子姜罪不可恕,当由陛下处治。”
司空通唤入了章永,子姜先被带出了暖阁。
谢夫人又道“阿乔,我不疑你对我心存恶意,不过你这番差点为郑贵人利用,也是你耳根子软造成,你愉音阁的人事我就不越俎代庖了,你自己当心些便是,原本今日是想留你和阿简共用晚膳的,经这事一闹,都没了兴致,因此我们还是改日再聚吧。”
乔嫔再没有眼力劲,现在也知道该离场了,但谢夫人却没让瀛姝走,竟当她面前问“郑贵人中伤陛下的罪行,陛下总不会置之不问的吧?”
司空通握拳干咳,瞪着瀛姝“你还伫这里干嘛?”
瀛姝正觉如坐针毡呢,闻言如闻大敕,很没规矩一遛小跑出去,还刻意把暖阁的门小心闭紧,转身看见简嫔正冲她笑,她才上前行礼“今日真是多亏娘娘了。”
“我听说五娘有个婢女极其擅长酿酒?”
“娘娘竟也听说了?”
“是听夫人提起的,秋狩礼时,五娘孝敬了夫人两坛自家婢女酿的酒,夫人回宫跟我提起来,赞不绝口,我闲来无事时也喜欢自己动手酿酒,听夫人那样称赞五娘婢女的手艺,我便生了几分好胜心,不过我知道五娘是不能将宫外的酒捎进宫里来的,不过若是五娘方便,可以让人将酒送去心宿府,我会交代四郎,让他把酒捎进来给我品品。”
说话间,简嫔和瀛姝已经出了昭阳殿,简嫔又见乔嫔还在殿外,知道她和瀛姝还有话讲,便上了肩舆。
“娘娘是真馋王女监的酒么?”明女仪笑问。
“那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简嫔望着前方来往无数回的,悠长的甬道,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日这场事故,为难处不在揭穿真相,为难处在于继续谎言,陛下有负于夫人,可这两人却都是瀛姝敬重的尊长,原本那孩子就在夹缝间了,平息一场风波,却未免会对一方尊长心存愧怍,最“惊心动魂”的是还有乔嫔在其间裹乱,但凡瀛姝对哪方的情份要浅薄一分,今日都无法做到面面俱全。
灵性,出于情真。
她可真是羡慕乔嫔啊,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才修得这样一位准儿媳,又不免心生了欲望,万一后事出乎她的预判,大局的变荡,使各人的姻缘有了新的契机呢?
乔嫔却不觉得自己是有福之人。
她等着瀛姝,不过是多说几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