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良人何必要让郑良人得逞?”
“我若不让她得逞,那就要装作懦弱愚钝,虽然能避开这一遭算计,但会有更多人,更多层出不穷的算计,看似省事了,后来的麻烦还多着呢。”
“婢子以为,受莽撞之人的算计,胜过受阴险之人的算计。”
瀛姝点头:“这是你的肺腑之言,且这话也十分的有道理,可是映丹,我跟别的人不一样,我说的不一样并非指我出身有多高贵,靠山有多强硬,我跟他人不一样的是我是陛下几乎看着长大的晚辈,我是什么脾性,瞒不过陛下的眼睛,我这才一入宫,就把锋芒都收敛起来,变作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陛下会怎么看我?”
“是婢子疏忽了。”映丹又立即改坐为跪:“婢子惭愧,低估了良人的智计,真是自作聪明。”
“我在家中时,有个大婢女唤丹瑛,说来你两个的性情是很相似的,我年幼时,行事不羁,祸没少闯,丹瑛就很觉忧愁,也总是不忘劝诫,我虽没把她的劝诫听进耳里,但对她的信任却从来未改,我知道倘若不是忠心事主,你们大可不必说那些‘讨嫌’的话,因为奉承话谁都爱听,都是俗胎凡人,虽都懂得忠言逆耳的道理,可真没多少人真心爱听逆耳的话。”
“良人能体谅婢子,婢子势必会更加忠恳。”
映丹听懂了瀛姝的话,心中顿时一片豁朗。
不是所有忠心事主的奴婢都会受到主人的赏识,倒常见因进逆耳之言被冷落驱逐的忠仆,又对于映丹这样的宫人而言,虽说就算不受赏识也不会动摇品性,可受到赏识及信任终究才是最大的幸运,忠仆往往不能择主,他们的命运着实具有极大的随机性,映丹庆幸的是,无论谢夫人,还是瀛姝,都给予了她厚待和信任。
跟谢夫人不一样,简嫔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更何况她最近很是心烦,忧愁着儿子就将上疆场,当母亲的,终归还是担心孩子的平安,简嫔排遣心烦的方式,也无非就是看书。
宫人玉蕊倒是更着急,这天见简嫔抛了书卷,揉着额头似不耐暑气了,她情知主人并不是受还没直正炎热的季候所困,上前轻声的谏言:“不然,娘娘便求了陛下恩准,往栖玄寺去替殿下求一道平安符吧,婢子寻思着,栖玄寺的香火如此旺盛,那住持大和尚定是有真本事的,殿下有神佛庇佑,定能大胜回朝。”
“世上哪有什么神佛啊。”简嫔摇了摇头,轻叹道。
“不是连陛下都那样信任白川君么?白川君既识占星术,岂不也是半个活神仙?”
“占星术可不同那些怪力乱神的说法。”简嫔道:“像天上的月亮,世人多以为难免阴晴圆缺,可实则呢,月亮是没有盈亏的,我们所见的盈亏,无非是因为视角所限……罢了,我竟和你说起这些来,连我自己,其实也没有参透这盈亏的玄机。”
“那……婢子现去嘱咐,让小厨再煮一盏安神汤?”
“我这是心乱,喝那些其实不顶用,也无需再折腾仆婢了,今后的日子啊……有得煎熬呢,我现在还未习惯,但愿熬着熬着就习惯了。”
简嫔正心烦,就有宫人来报,这宫人来自含光殿,是贺夫人的心腹,惯是倨傲,今日也不例外,行了个马马虎虎的礼,仰脸露出鼻孔来:“夫人召见淑媛,淑媛别磨蹭了。”
“一些时不见内人,内人气焰更高了啊,可得仔细着些了,眼见这一日热过一日,内火太盛,当心生鼻疮。”简嫔微微笑。
露着鼻孔的宫人登即涨红了脸,但也相当沮丧。
贺夫人真的是太久没来招惹过简嫔了,连她都忘了简嫔并不好欺,嘴毒得很,虽说不常发火,可发起火来也并非不敢罚含光殿的宫人……脑子一昏,自取其辱了。
简嫔终于看不见宫人的鼻孔了,才又笑笑,嘱咐自己的宫人来为她更衣梳妆,偏还说:“不用急,贺夫人到底不比谢夫人,谢夫人若是召我去见,当是为了宫务急需处理,贺夫人嘛,不曾协理宫务,所为的无非是闲话饮谈,便是我所有耽延,也不至于误事。”
鼻孔宫人又得意了:哼,现在且容你狂妄,等一阵间,你被贺夫人问罪时我再看你的伶牙俐齿还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