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难受,只怕左相也难受,这又是何苦呢?”
方重勇耐心的解释道。
听到这话,高力士虽然依旧是半信半疑,但他还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说道“如此也好,瓜州刺史并不是特别重要。再加上左相曾经也担任过瓜州刺史,所以让张献诚去,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当然是佳话了,要不我怎么会说呢!
方重勇在心中暗暗吐槽道,面上却是诚惶诚恐的点头。
以张衙内自以为是又年少轻狂的性格,必定会利用刺史的官职,对沙州商队的生意动手。
但无论他怎么玩,都会捅马蜂窝。因为财富的量是一定的,张衙内也没有特别的高招。
而且,方重勇自己设计出来的系统,当然知道这个系统的优点和缺点在哪里。
庞氏骗局的花活,玩得再多,本质也是不会改变的。
这个体系如果没有持续不断的新鲜血液加入,那么就会变成一个畸形的“内循环”系统。
基哥把“赚来”的内库宝物和财帛赏赐给类似杨氏三夫人之类的贵人。
这些贵人拿着钱去长安东市购买价格畸形的奢侈品。
而奢侈品店背后的最大老板,就是基哥本人,源源不断的从这些权贵们身上吸血。
这些权贵为了争相攀比,也会铆足劲在地方盘剥百姓,弄到更多的钱,花费天价的成本,来维持奢侈权贵圈子内的正常交际。
里头还不包括各种被推高的,那些所谓买官卖官的“手续费”“推荐费”。
连方重勇都不敢去想这一套系统继续发展下去会有什么可怕恶果,张衙内作为一个缺乏知识背景的古人,他能想得到?
只怕张衙内到了河西后,以为自己到了金矿,铆足劲捞钱才是真的。
然而他却是想不到,这些钱不但很多属于基哥碰不得,而且其他还属于地方丘八与河西各级官僚,也碰不得。
一旦碰了,与对应势力的冲突便开始了。
哪怕这些都不是问题,大家都是瞎子让张衙内得手了,让他占了大便宜。
那这个体系,似乎也离暴雷没有多久了。
而雷一旦爆炸,其影响力有多大,方重勇都不敢预估,总之会让基哥极端愤怒甚至怒不可遏就对了。
到那个时候,如果基哥要追究罪魁祸首,是会追究两袖清风一文不取,四年来帮基哥输送了无数财帛的方衙内;还是会追究去了没多久,就大捞特捞,“害得”河西商贸走私体系彻底崩溃的张衙内呢?
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欲要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方重勇这一招,可谓是针对张献诚的“阳谋”。如果这位能忍得住,愿意在瓜州好好为政一方,那么方重勇的阳谋就彻底破产。
否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他人了。
“唉,最近左相右相斗得厉害。
他们最近都不回家,吃住都是在议政堂。明明办公的桌案是面对面,却始终不说一句话。
嘿嘿,你找右相,可别明火执仗的去议政堂找人啊,可得看着点路。”
高力士用力拍了拍方重勇的肩膀,转身便走。其他人也恨不得快点走,很快签押房这里便只剩下方重勇一人了。
因为这里本身就是他办公的签押房。
“长者啊!能不能让某往金吾卫里面塞一个亲信啊!要不然没人跑腿啊!”
方重勇这才想起忘记给张光晟安排官职了,连忙追上去在高力士耳边快速说道。
“八品以下,直接报给右相就行了,多大点事!还不快回家报平安!”
高力士对他破口大骂,见了他像是见了毒蛇猛兽一样,走得比跑得还快,生怕落人口实。
“嘿嘿,仕官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娶王韫秀啊。
什么时候离开长安外放,再悄悄的把婚结了比较好。
长安城里藏龙卧虎,可得低调点才行,在长安结婚,乃是下下签啊。”
方重勇抱起双臂,看着金吾卫衙门外面幽深的皇城,自言自语说道。
……
深夜,布置在终南山脚下的,大唐天子李隆基的临时行宫附近,忠王李亨正在一个火堆前烤火。
一旁搭起来的简易烤架上,他正在把香料洒在羊肉上,准备将肉拿来烤,作为宵夜。
当然,那是侍奉给基哥吃的,作为儿子对父亲的“孝敬”。不过嘛,基哥究竟会不会吃,那就不是他这个“大孝子”的问题了。
这个姿态,本身就是做出来给基哥看的,给外人看的。
正在这时,李亨的一个贴身随从,慢慢的走到他旁边,开始不动声色的帮忙洒调料。
“王妃的情况怎么样,听说她病了,现在病情好点了么?”
李亨那张略有些憔悴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不安,面部肌肉都是紧绷着的。
“回殿下,王妃刚刚就在三个时辰前,病逝了。”
这位随从平静的说道。
“唉,真是红颜薄命啊。本王深为哀痛。”
李亨叹了口气,面色惆怅,也不知道是在惆怅什么。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么?”
李亨忍不住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