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中的赵氏见状，搀着范正廉边回头笑道：“这是医馆的坐馆大夫，陆大夫。”</br>范正廉点头，目光在陆瞳脸上多停留了一刻。</br>年轻又貌美的医女，很难不被人注意。</br>赵氏见状，伸手按了按前额，作势体虚：“老爷，妾身近来身子有些不爽利，才请陆大夫上门来瞧瞧。”</br>“身子不爽利？”范正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转头关切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br>“许是天热的原因……”</br>赵氏与范正廉往屋里走去，一面回头对陆瞳使眼色。</br>陆瞳会意，收好医箱同婢子退出花厅。</br>赵氏的婢子将二人送到了范府门口，约定了陆瞳下次登门的时间，这才离去。</br>望着重新关上的范府大门，银筝有些愤愤，低声抱怨道：“这范府的人真小气，还说朝廷命官呢，拿了药茶，一个钱也没出，诊金也没有，连口茶也不奉。”</br>“不会之后姑娘给范夫人渡穴，她还是一毛不拔，想要空手套白狼吧？”</br>杜长卿小气归小气，可从来没亏过陆瞳的月钱。</br>陆瞳转过身：“无事，我本来也不是为了诊费。”</br>今日她登门范府，与范正廉的夫人赵氏搭上关系，已达到了目的。更何况，她还亲眼见到了范正廉。</br>这位范大人，衣饰都很讲究，再看府邸豪奢，仆从傲慢，陆瞳心中的疑窦也得解几分。</br>陆瞳带着医箱往前走，银筝拉住她：“姑娘，回医馆的路在那边。”</br>陆瞳望了望远处：“天色还早，我们去另一个地方。”</br>“去哪里？”</br>陆瞳道：“去看看我那位京城的亲戚。”</br>曹爷那头的消息，关于官家的少，恐生事端，没有背景的平人百姓，却能将家底都给翻个遍。</br>银筝给的银子够多，得到的消息也就越详尽。</br>快活楼打听的消息，当初陆谦在盛京被官府通缉，官府遍寻无果，最终是靠着一人告发陆谦隐匿的藏身之所才会被官府追查到下落。</br>而那位告发陆谦的证人，叫刘鲲。</br>刘鲲……</br>陆瞳目光闪了闪。</br>说起来，她还曾叫他过一声“表叔”呢。</br>“走吧。”陆瞳对银筝道。</br>二人离开范府门前，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却没留意在范府的对街处，有人停下脚步，望着她们二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br>“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身侧有人询问。</br>男子回过神，又看了一眼前面远去的背影，沉声道：“无事。”</br>……</br>“刘记面铺”在盛京雀儿街太庙前正当口的一处铺席上。</br>面铺前架着一口巨大铁锅，腾腾热气从铁锅中升起，一同升起的还有扑鼻香气。门口站着个厨子正锅里下面，厨子身侧不远处的木柜前，倚着个丰腴妇人，见到陆瞳与银筝二人，妇人扬起一张笑脸，热络招呼：“两位姑娘可是要吃面？里面有空位！”</br>银筝应了，同陆瞳一起走到铺里坐下。一坐下，银筝看了看四周，忍不住低声对陆瞳道：“姑娘，这面铺好大。”</br>陆瞳的目光落在桌前茶盏上，道：“是啊，很大。”</br>在这样热闹的集市，最当口的位置租银必然不菲，纵然面馆再如何盈利，要负担得起这样一间面铺，也不是件容易事。</br>何况这面馆里的桌椅摆饰，一看就很讲究。</br>过来擦桌子的面馆伙计指了指墙上：“二位想吃点什么？”</br>陆瞳认真看了菜目许久，才道：“一碗炒鳝面。”</br>银筝也跟着开口：“一碗丝鸡面。”</br>“好嘞！”伙计搭着毛巾又去迎新进门的客人了，陆瞳抬头，沉默地注视着前方。</br>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她正对着面馆的门口，那个谈笑的妇人背对着陆瞳，正与身侧的熟客说话。妇人穿了件宝蓝盘锦镶花锦裙，衣料簇新，腕间一只赤金镯子沉甸甸的，越发衬得整个人容光焕发。</br>银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悄声问陆瞳：“姑娘认识？”</br>陆瞳：“我表婶。”</br>银筝有些惊讶，正想开口，伙计已送上两份面来。喷香的面碗分散了银筝注意，下意识地道了一句：“好香啊。”</br>炒鳝面盛在深蓝色的搪瓷碗中，面碗大而深，面条细而劲道，鳝丝铺了满碗，一大勺红彤彤热油淋上去，香气扑鼻。</br>陆瞳取了筷子，没说话。</br>王春枝煮的最好的面，就是炒鳝面。</br>时日过得已经太久，陆瞳都快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