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
盛夏的晚风依然带着白日的焦躁,让人烦闷不已。
西方的晚霞迎着海水哗啦哗啦往外延展,此刻正是晚饭时间。
万姜站在露台边缘,凝眸眺望着天边的霞光,喃喃自语:
“已经傍晚了啊。”
“又到时间了。”
一转身,万姜拽起床上的衣服披在身上,慢悠悠出了门。
也是傍晚时分,连昑的爸爸做好了晚饭,收拾餐桌时让十岁的连昑出门,去叫在街上卖竹筐的妈妈回来吃饭。
农村的小孩子大多都是吃百家饭长大,连昑自然也是,这乡里乡亲的基本都互相认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小连昑在街上被拐走。
但,也正是这样的疏忽,造就了小连昑一生的悲剧。
万姜的脚程很快,不过十分钟便从黄花市市区来到了连安村,更是恰恰好遇上了出来叫妈妈的连昑。
十岁的连昑娇娇小小的一个小女孩儿,出门的时候蹦蹦跶跶,不时踢几下路上的小石头,愉快地朝目的地而去。
途中,她不时地抬头望向天边的红霞,清澈透亮的眸子被红光填满,多出的光还撒在那净白的小脸上,白里透红甚是好看。
“小雪人……”
噗嗤一声,一把干净的匕首从后心处直直地捅向前方,欣赏晚霞的连昑疑惑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清凉的匕首浸在温热的血肉中,多么希望能被捂热,能被那红色赞扬。
万姜松开匕首,跨步上前,揽住了融化的小雪人,身为木偶师的他清楚地知道,怎么才能让人没有痛苦地突然死去。
他屏住呼吸,近乎虔诚地抱起被他杀死的连昑,一步一步走到空无一人的小巷内。
小巷里,被岁月磨平棱角的棋盘上落满了枯枝落叶,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今天是它百年来被打扫的第一次。
它看着那个身着深灰色衣裳的男人把一个已经死去的小女孩儿放在自己身上,然后坐在了充满裂缝的凳子上,用不知从哪里拿出的工具,对小女孩进行了改造。
匕首拔出,深红的血液如涓涓细流,将棋盘浸湿。待血液不再汹涌,男人才抬起手,轻轻卸下小女孩身体的各个部位,浓重的血腥味儿让脱离俗世许久的棋盘险些喘不过气。
它看见这个男人动作飞快,工具不断,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将那个七零八碎的女孩儿重新拼凑完整,甚至和原来没有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女孩儿的身体被他换成了木偶。
棋盘的目光跟着男人的一针一线一刀一锤,看着刚才死气满身的女孩儿起死回生。
最后一个零件安装好,万姜便停下了动作,动作轻柔地将连昑扶了起来,他抚了抚她已然恢复净白的小脸,动作亲昵俯身在她耳边,温声道:
“该醒来了,我的……小雪人。”
“希望……”
……
除了那张棋盘,没有人听到他又说了些什么。
连昑从棋盘上醒来后,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环顾四周,满脸疑惑,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跑到了这里,只记得她是要去叫妈妈吃饭的。
她晃晃悠悠起身,离开了这里。在街上没找到妈妈,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