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远离的,他刚才脑海中想象的,统统没有具现。
陆一鸣略带酸涩的心被一个叫做裴星的人狠狠填满,他再也忍不住,低着头压上去,裴星承受着他的暴风血雨,听着陆一鸣骤然加速的心跳,比任何一刻都安心。
直到从嘴中尝到了一丝咸腥,陆一鸣才放开他的唇,转而抵着对方的额头,不加掩饰地看着他,眼中流转着刚才不曾见过的暴虐。
裴星从没见过夫君这番模样,像是一头雄狮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爱人面前。
“我很害怕,”紧紧抱住裴星的身体,陆一鸣的声音带着微颤,“你不知道看见你消失的那一刻,我有多害怕。”
虽然知道夫君会担忧,会紧张,但他没想到夫君会如此害怕。
裴星笨拙地学着陆一鸣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轻轻安抚。
“如果不是有小苗的提醒,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裴星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对方的话,他知道夫君在慢慢剥离他的心。
虽然夫君说过他今生只待他一个人好,但他还会时不时恐慌,夫君各个方面都很厉害,他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一堵看不见的薄墙,戳不破也打不烂。
如今这隔阂像是悄然消去,再也不见踪影,两人的心相拥着,再也没有阻碍。
将埋藏在心里的不安说出口,陆一鸣抱着人,真切感受怀里人的体温,他将脑袋搁置在对方的肩头,才敢将自己的事情娓娓道来。
从自己的出身讲到穿越遇上对方为止,孤独的成长经历,充实的校园生活,末世的艰难求生,还有最后受亲信背叛死亡的经过,一点点说给自己的夫郎听。
裴星听完,沉默许久,才轻声说道:“夫君现在有我了,那夫君还会走吗?”
“不会走了,这里有夫郎在,我这漂泊的异世人才有了家,”陆一鸣把玩着手里的青丝,凑到他的耳边问道,“为夫吃定小星星了,那小星星怕吗?”
裴星摇摇头,郑重其事地肯定:“不怕,夫君什么样子都不怕。”
听到这话的人轻笑一声,热气打在他的耳边,明明什么都没做,裴星却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忍不住用肩膀擦过耳朵,企图蒙混过关。
抱着裴星,让其跨坐在他身上的陆一鸣自然感觉到了这一变化,但他暂时没有下手,既然敞开心扉聊,自然要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明白。
“夫郎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我一块儿解答了。”
原本裴星想问夫君上辈子末世的事情,但见对方说起时厌恶的表情,显然不喜,便只问了一个不痛不痒,但他十分在意的问题:“夫君上辈子可有娶妻生子?”
“没有,小星星是我两辈子唯一的媳妇儿。”
裴星的脸微红,顺便还得到了一个吻。
在对方怀里趴了一会儿,他倏然想起让自己震惊的罪魁祸首,抬手让陆一鸣看那根已经变回草镯子戴在他手上的小苗。
它又变成乐平平无奇的模样,好似之前只是他的错觉。
“这就是夫君所说的小苗吗?”
陆一鸣朝某个一直在偷听的苗暗示,小苗从他的脑袋上冒出头,挥动两篇叶子朝裴星打招呼。
“你可以摸一摸,我头顶的是你那一株的主藤。”
他伸手拉过小星星的手放在头上,两张绿叶主动地在裴星手心挠了挠,这番可爱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之前气势汹汹将人钉在墙上用枝条抽打的模样。
“好可爱的小苗。”
终于能光明正大见小星星了,开心~
小苗卷着两片叶子将裴星的食指包裹在内,像是被挠下巴的猫咪一样舒服地蹭了蹭,果然还是小星星会说话,不像某个人……
刚被念叨,陆一鸣若有所感,将人的手抽回,用手帕擦了擦。
裴星由着陆一鸣替他擦手,只以为是之前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他想起之前那棵明显不太正常的葡萄树:“那院子里的葡萄是否也是小苗身上移植过来的?”
“嗯,夫郎真聪明,经过小苗重新生长出来的植株有药理效果。”
“怪不得我觉得自己好像白净了不少。”
神奇的是,裴星发现夫君头顶的小苗也人性化地点点头,像是在同意他的话。
裴星好奇道:“它会说话吗?”
陆一鸣点点他手上的分枝:“可以,但不是正常可以听到的,小心吓着。”
“嗯嗯,好。”
真的好神奇,他也只有在树哥儿同他讲述的话本里见过这样神奇的东西,但无一不是牛鬼蛇神,十分荒诞,听的时候觉得十分可怕,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夫君的东西,反倒不怕了。
这会儿全神贯注,一脸严肃地盯着手上的草镯子,等待它开口说话。
然而稚嫩如孩童的声音不是从手腕上响起,而是从他的脑海深处。
【小星星,我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我跟你说,主人在这根分枝上把我禁麦,我都无法和你聊天,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