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地要牵桑初的手,看似正常的举动,蜷起的指尖细微地颤抖。
桑初是何其敏锐柔软的人,轻易看穿了少年隐藏的小心翼翼,他眸底深处绝望的哀求。
沉默着任由他牵住了手。
青年天蓝色的眼睛一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整个人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如关不住的大型犬,不受控制高高蹦起,抱住桑初,原地转圈。
“太好了,桑初,你还记得我!”
他高兴得几乎落泪了,撒娇似的抱怨:“昨天是捉弄我的对不对?”
没有注意到桑初迷茫的眼神。
桑初看向一旁斯文优雅的男士,与他打招呼,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不同:“左伦,早上好。”
【绝望的人只愿意看到他愿意看到的真相。】
左伦是何其精明敏锐的人,已经隐约猜测到一点真相,怜悯的目光落在少女身边撒着欢的卷毛大型犬身上,低声叹气。
假象像气球一样,乍看很美,实则脆弱得一戳就破。
午时桑初给每个人都分了果汁口味的营养剂。
诺尔吸了一口,嘟囔着:“桑桑,你怎么给我这个口味的,你知道我喜欢咸……”他话音顿住,与那双温柔的饱含歉意的眼睛对视。
一瞬间――真相如利刃般铺开。
数秒的静默。
没有人开口说话。
他强撑着站起来,苦涩的笑容爬上英俊年轻的脸颊,他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
如左伦所担忧的那样,以诺尔霸道任性的性格,应该出现的激烈质问场景并没有出现。
当真相残酷摆在眼前时。
绝望的人反而像一阵风一样,挺直着背脊,平静地离开。
太难堪了。
他嘴角咧起难看的笑容。
骗子伪装自己,以为骗来了爱情,仗着她的温柔,有恃无恐,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得寸进尺。
所以,终于受到了最残酷的报应。
最严厉的惩罚!
太荒诞了。
除了左伦外,没有人知道短短时间的交往,桑初和诺尔为什么分手,不再见面。
歌尔岚在桑初去比科耶律城堡看诊的时候,喋喋不休地八卦此事,桑初微笑着不予回应。
歌尔岚这条粗心的大蛇也就没注意到桑初眼里的陌生和疑惑。好像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
桑初不是笨蛋。
她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记忆可能出了差错,她可能把一个不应该忘记的人忘了。
但诺尔没有再登门过,桑初的歉意也只好藏在心底。
不过没关系。
因为同一份歉意,她会在第二天的时候忘记,然后在别人提起的时候,重复着这一份歉意,再忘记……
诺尔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他像没事人一样,恢复成前二十年的诺尔,是和桑初认识前那样,霸道任性、天真恶劣的小王子。
城主府的派对又开始日夜不停,来来往往着他的玩伴。
桑初的店铺开始遭遇一些新的莫名的找茬,每天都有人上门找麻烦,就算是谢终灰也疲于应付。
外界也开始流传一些声音,说桑初被城主府小公子抛弃了,被权贵抛弃的漂亮少女身上总带着一些迷幻的色彩。
无数心底邪恶的人开始意淫着染指这朵花。
城主府小公子不要了的女人,成为被随意玩弄的存在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他不会再护着她,就算有比科耶律城堡的存在,但撒霍大人那么忙,会时时刻刻盯着吗?
躁动的邪恶欲望能驱使一切罪恶诞生。
干净美好的存在容易引人觊觎。
有些邪恶之徒甚至不在意会不会因此丢掉性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放在罪恶之城比正常的社会要适用得多。
桑初开始频繁遭遇一些骚扰,她无法正常地生活工作,因为只要一出门就能遇到异样邪恶的目光打量和无休止地恶意骚扰,就连在店里为病人看诊都一样!
还有人假装病人上门骚扰。
谢终灰冷着脸把桑初劝上楼,将骚扰的病人当着众人的面打成死狗,暴戾地拖出去。
再回来时,淡淡地环视周围,人群一哄而散。
少年像一匹孤戾的恶狼,驱赶着所有心怀不轨的恶人。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天。
左伦又一次救下桑初。
少女迷茫的眼神让他心痛窒息。
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遭受这些恶意。
左伦控制不住跑去城主府,把醉生梦死的青年拽了出来,狠狠给了他一拳。
这不像精明优雅唯利是图的青火商会继承人会干出的事。
诺尔不甘心地打回去,于是两个衣着鲜亮的男人在舞会外面扭打成一团。
战况稍歇的时候,左伦又给了他一拳,让他两边正好对称,“你闹够了没?”
他发泄完,重新恢复成斯文清隽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诺尔,你以为这样,她就能够想起你吗?”
“你的样子真难看,像不像恼羞成怒的无能失败者?”
“最开始欺骗她的是谁?现在伤害她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