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提出要和离时,徐世立又惊又愤。
可能夫妻间的感情早在一日日的争吵中消磨殆尽了,但徐世立也从未想过和离。他当然也知道,这么大年纪了,若还和离的话,怕闹笑话。
他已经够让人笑话的了,若再摊上这样的事,估计此后余生,皆要沦为笑柄。
“我不答应!”徐世立语气决绝,“你不想过也许,反正在我这里没有和离,只有休妻。”
袁氏也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闻声只抿唇笑说:“休妻?我何曾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从前你倒可以说我没能替你绵延子嗣,如今青方也寻回来了,你又还有什么资格休妻?”
徐世立也不服输,直接拍案而起:“我休不了妻,但我也绝对不会和离,你又能奈我何?”
袁氏当然不能如何奈何他,但她却可以请旁人来奈何他。
见好好说话说不通,袁氏也懒得再同他浪费口舌,直接寻去了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心中大概有数,故她寻来说这件事时,老夫人一点也不诧异和意外。
她老人家只是沉沉叹息了一声,说到底是他们家没这个福分。
“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儿子不好,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是个不成器的,我和他爹这些年来对他也是越来越失望。大郎若还在世,也绝不会请封他为世子。这个家若是日后交到他手上,怕是要毁了。好在上天还算垂怜,给我们徐家送了青方来。”
提起青方,老太太脸上又浮起了笑意。
“你也放心,日后这个家,他祖父肯定是会交到青方手中的。青方虽才回来不久,但我也看得出来,他脾性像他祖父、像他大伯,不似他父亲那般拎不清。日后他有前程,你就算回了江阴老家去,也不必挂心。”
袁氏却并没有要回老家的意思,只是笑说:“就算和离了,我也不回老家去。您虽不是我亲娘,但我心中就是拿您当亲娘待的。说实话,一时间要我突然割舍下你们离开,我也舍不得呢。何况,儿女如今都在京中,我还是想离他们更近些。”
女儿如今有人疼有人爱,日子过得很好,她倒不担心。
主要是儿子。
儿子才认回家来,她怎么舍得就此割舍?何况,他还没成亲呢,她怎么也得亲眼瞧见他娶妻生子了,她才能放心吧?
老太太自然也舍不得她,虽是儿媳,却是当亲闺女待的。她还在襁褓中时,她就见过她了,是看着她长到这么大的。原以为她会回江阴去的,如今见她不回,她心中自个百个欢喜。
“留京的好,留京的好啊,省得青方可怜,才寻回母亲,就又见不着母亲了。”知道自己儿子不好,老人家也没劝她留下,只说,“你放心,他那儿我去说,我不信他自己犯了错,却还肯厚着脸皮不放你走。你且宽心,我若说不通,还有他父亲。”
和离又不丢人,袁氏顺利和离后,自己花钱在京中购置了一处两进的宅院。
徐静依去看过,回来后说给萧清音听,说她母亲一个人日子过得潇洒极了。还玩笑说,若日后她们的王爷待她们变了心,也要这样果敢的选择和离。
萧清音笑:“这话要是叫你家三郎听到,怕是要同你着急了。”
徐静依知道,这种只有闺友间说的话,她才不会让顾容庭知道呢。
徐静依如今是再没什么烦恼的事了,若说唯一一桩放心不下的,那就是来年春时的北境之战。届时顾容庭会随军出征,然后战死在沙场上。
她也想过,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出征。
虽然可能很难,但也不是绝对不行的。
在捧霞阁笑闹过后,算着丈夫下值的时间,徐静依恰好在丈夫才回到家时回来。
已是深秋,外面天很凉,京中有些人家已经开始烧炭取暖了。
倚水居还没开始烧炭,屋里很暖和,一进了屋来,徐静依就让侍女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了。
顾容庭才回来没一会儿,这会儿正坐一旁看书。见妻子回来,他望了眼笑问:“又去捧霞阁那边了?”
徐静依轻应了一声,然后悄声走到他身旁来,伸出自己的一双冰手就朝他颈窝处碰去。
顾容庭:“……”
见他冷得本能缩了下,徐静依得逞的站一旁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弯下来了,似乎很高兴。
顾容庭阖上书,抬眼望她:“看你很高兴的样子,今日又有什么喜事?”
徐静依说:“自我弟弟回来后,哪天不是大喜啊?且我娘同爹和离后,精神状态也更好了,我见她过得好,我也开心。”
外面儿,有侍女立在隔断处,请示道:“王爷,热水备好了。”
顾容庭今日去了大营中,陪着练了一整日。天虽冷,但也出了一身汗。若不好好沐浴换身干净衣裳的话,怕这一晚上娘子都不会肯让他碰。
所以,卜一回来,他就吩咐了下去,让备热水。
这会儿水备好后,顾容庭便叫妻子歇着,他先去净室。
顾容庭不是自幼长在官宦人家的,自没那么多规矩。虽如今按着太子府上的规矩,以他的身份是有人伺候沐浴的,但他从没需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