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倚水居。
倚水居也是一个完整的院落,府上像住这样院子的,都是几位郡王。若有旁人来借宿,都是住别处客居的。如今却是打扫起倚水居来,叫原就疑心重重的府上众人,更是私下里小话传开了。
“你们说,这会是给谁住的啊?”
“前年平阳公主来小住,也没特意拾出一个院子来,可见这回来的贵人得长住。”
“不知道是男还是女,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
府上各处都传着这样的话,萧氏和徐淑依不可能不知道。萧氏无所谓,她素来不问府中诸事,只一心静养在捧霞阁,或读诗,或抚琴,清闲自在。只太子妃在时,每日的晨昏定省她会出门,别的时间门都呆自己院儿里不出来。
所以听到这样的事儿,她也只过耳不过心。
萧氏身边的婢女鸢尾听了外面的话后,也立刻回来将这些小话传给自己主子听。
萧氏已快临盆,肚子已经很大了。这会儿浑圆儿的挺着,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和美貌。
她似乎对什么都不太有兴趣一样,见贴身说这些,她也只道:“左右不与咱们什么相干,你们听着了也就听着了,别外头四处去跟着传闲话就好。”鸢尾立刻称是。
而徐淑依那边呢,显然就不如捧霞阁这边沉得住气。见府上传来这样大的动静,徐淑依少不得要私下里安排人打点一下。日后府上但凡有什么大事小事,她都想第一时间门得到最准确的消息。
但打探了半日,也没得到半点风声。
彩芹一趟一趟过来禀说:“奴婢悄悄联络了嗣王妃手下的人,钱塞了不少,可她们个个都说不知情。奴婢跑了这半日功夫,银子撒出去不少,可竟一点消息没得到,真是没用。”
徐淑依却说:“算了,估计她们也是真的不知道。”但她又坐不住,倏尔起身来,“我去嗣王妃嫂嫂那里探探情况去。”
徐淑依不知道,因为昨儿那件事,孟氏心中早对她有意见。她还以为一切都同从前一样,还想着日后要时常走动,争取同嗣王夫妇走出些交情来。
孟氏心里虽大概知道了这位四弟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面上却不显,行事待客还同之前一样。
听说伴云楼的那位来了,孟氏也只笑着差人去请她进来。
徐淑依一进门后就笑说:“嫂嫂这儿好热闹,可是有什么大喜事儿?”
孟氏让她坐,她则没答她话,只问她:“瞧你眼下略有乌青,是昨儿没睡好吗?”
提起昨儿的事,徐淑依忽然一怔。
昨儿的事,是她最不想提的了。想讨公道的,没讨着。自己丈夫偏帮别人,同自己大吵。原以为太子公爹会秉公处置,却也没有。
最后,成了笑话的就只有她一个。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徐淑依心中难免不对孟氏这个嫂嫂有意见。
原就该她管的事,偏捅去太子那里。那太子能为她主持公道就罢了,偏还不能。她叫了徐静依来,直接论她一个欺辱皇室的罪名不就成了吗?怎么就这么难。
徐淑依轻拧眉心,脸上笑意也冷了些。
孟氏将她面上神色变化看在眼中,也不说什么。
徐淑依自己调节好心情后,又笑起来:“昨儿夜里府上那么大动静,想睡好也难啊。”她又把话头成功绕了回来,问,“嫂嫂可知是发生了什么?”
孟氏笑说:“这该我知道的,我自会知道。不该我知道的,父亲母亲也不会告诉我。”
徐淑依愣了下,又回味了一遍这个话,总觉得是在说她。
孟氏又说:“夜里宫里是来了人,将父亲母亲都叫了去。但你想想,宫里的事儿,又岂是我们该打听的?”
徐淑依脸白了一下,心中不服气,但嘴上却应下了:“是。”
孟氏又望了她一会儿,忽而想到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她就能知道消息了,不知那时又会是什么反应?
这样一想着,忽然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虽对她这个人的品性不怎么喜欢,但孟氏到底是心地善良的,起了怜惜之心后,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也就软了下去。
“你先回去,若有什么消息,我会差人去告诉你。”孟氏说。
徐淑依也觉得自己此来是自讨了没趣,也不想再呆下去了,所以起身道了别。
那边宫里,早朝散了后,皇帝又立刻大笑着回了勤政殿。
顾容庭还坐在这儿,殿内有不少宫人侍奉,一会儿给他上茶一会儿给他上早点,他吃了些东西。这会儿见皇帝祖父回来了,他立刻起身相迎。
老皇帝冲他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你在吃食上可有什么喜好?朕命御膳房去坐,中午你别走,留这儿陪朕吃饭。”又说,“太子同嗣王他们先回去换衣裳了,一会儿中午也过来吃饭。”
顾容庭始终谦逊守礼,他忙说:“并无喜好,什么都吃。”
老皇帝闻言,又是一阵浑厚的笑声。这笑声中气十足,似是要穿透屋壁飞上云霄般。
“什么都吃……什么都吃好啊。”老皇帝忽又想起当年硝烟四起的那些日子。那时候天下不安,各地都有割据的反王,每回打起仗来,他是带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