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艾德伦,醒醒,喝药了。”一年轻兽人搀扶起病床最靠里的老弱兽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老艾德伦？张嘴。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年轻兽人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他是被委派到这里来帮忙的，做事不能算尽心尽力,只能算勉强及格。
老弱兽人一直没有回应,他有些不耐烦,干脆撑起对方的身子,扒开他的嘴给他喂药：“老艾德伦,该吃药了……”
深色的药汁流进老兽人的嘴里,又溢满了整个口腔,从嘴边流下，浸湿了兽袍。
年轻兽人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反应过来,用力推挪着老兽人一动不动的身体，惊恐道：
“艾德伦？艾德伦！我的天哪,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何森匆匆赶到，食指无名指并拢,贴在老兽人的脖颈处探测他的心跳，又扯开他的眼皮查看他的瞳孔状态。
老兽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何森心头泛凉，沉默的瘫坐在地上。
“哈森？”埃里克走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艾德伦已经很老了，你不要……太难过。”
何森和爷爷出门看诊很多年，不是没有见到病人因抢救无效死去。
当时他作为爷爷的助手，一个旁观者，心中虽然悲痛，但也能快速收拾好心情，安慰沉浸在对病人死去束手无策的心情中的爷爷。
但现在他成了那个治病的医生，他似乎有些理解爷爷的心情了，那种无力感。
何森不甘心，他明明有医术，有兽神的帮助，为什么会这样，连遭受流感的族人都保护不了？
或许他还有愿望？他记得五个愿望就可以透支一次……何森在心里默念：系统？
系统：很抱歉，您只完成了三个主线任务和一个支线任务，以上的任务愿望都已经消耗，您没有可透支的机会。
何森的脸色惨白，为什么他过去不再努力一点？如果努力完成了第四阶段的任务，就可以再拯救一个人……等等，第四阶段的任务是……？
何森努力回想，当初系统的原话是现在公布第四阶段任务，回到部落，夺取祭司之位。
他明明得到了祭司之位，可系统又说：恭喜您成为了祭司，但真正的祭司需要80%以上的认同值，您现在的认同值不到50%，还不算真正的祭司，需要继续加油哦。
何森的眼睛眯了起来，系统的话里有漏洞，他心中默道：第四阶段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请求兑现我的愿望。
系统：不是哦，您还没有得到足够的认同值，目前认同值在67%，请您继续加油。
何森：我已经夺得了祭司之位，这不就是第四阶段的任务？
何森：任务里压根就没有提到我需要获得足够的认同，直到成为真正的祭司！我完成了“回到部落”和“夺取祭司之位”这两个小任务，不就是完成了第四阶段的任务里吗？
何森：难道我没有按照你说的做吗？还是你这个系统的话，根本就不可信？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随意添加条件？那我完成任务有什么意义？只要你随口一添，我就从“完成”变成了“没完成”？
系统沉默了。
空气中突然陷入了寂静，何森猛地抬头环顾四周，所有的景象都变成了静止。
何森下意识望向窗外，树梢上的雪还没有滑开，阳光照耀在上面晶莹透亮，一个熟悉的身影翩然而至，轻轻的掠过积雪，划出一道淡淡的弧线。
何森望着那道身影：“我还没有许愿，你就来了，这是不是说明我说对了？”
小天使晃晃悠悠的飞到他的跟前，在他的肩膀上坐下，那透明的如同蜻蜓的翅膀缓缓停下，它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看不出半点损伤。
小天使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仰起一个灿烂的笑：“何森，你想要许什么愿望？”
何森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我发现我的愿望消耗的也太快了。”
小天使：“……？”
何森没等他回应，自行复盘道：“第一次是把快掉进兽潮里的埃里克移到安全的地方，第二次要救兽潮里的野牛，第三次是把火场里的埃里克救出来，第四次是让泰戈尔带着布兰迪回狼族部落。”
“在许愿的过程中，因为我的考虑不周浪费了愿望，因为情况紧急匆忙许愿，因为找不到人无奈许愿……我的愿望许得太快了，几乎是我刚得到，就被我兑现出去……”
何森说着，目光移向了肩膀上的小天使，与他对视：“当然，我觉得这里面也有你和系统坑我的因素在里面……”
小天使愣住了，呆呆的仰头望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时间居然没有否认。
何森见他这副模样，知道心里的猜测是对的，至少从大方向上来看是没错的。
他的心头一凉，仿佛被泼了一碰冷水。最开始他只是说说，想要和系统赖下一个愿望救人，但是说着说着，他的思路愈发清晰，心脏隐隐作痛。
何森一直知道自己和系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他心里还是把系统和小天使，当作可信任的、独属于自己的秘密，小心翼翼的珍藏着。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埃里克也没有，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