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下来后,赵骞和往常一样,没有经过任何的通传,他就直接去了崇庆宫。
如今他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谁见他都得低声下气,小心翼翼。有了这样的设定做起事来就方便了许多,他也不用去顾及什么。
当赵骞赶往崇庆宫的后殿时,李微正在看人搬花,纨素的突然死亡仿佛并没给她造成多少的影响。
等到晴香战战兢兢地和李微说摄政王来了的时候,李微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她坐在那张舒适的圈椅里吩咐人怎样摆放那些花盆。
“请太后安。”
及至跟前,赵骞恭敬的与她行礼。昨晚的一场风雨吹落了枝头上无数的花瓣,甚至有些还只是花骨朵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风雨肆虐飘进了泥污中。
她看着一地的残花,并没有去看赵骞。赵骞就垂首站在她不远的地方,赵骞与她道:“臣一早听闻了太后宫中发生的事,怕此事惊扰到了太后,所以臣进来问候太后一声。”
李微冷静的说道:“小事一桩还乱不到我的阵脚,王爷若是来看笑话的那么该让你失望了。”
赵骞却低低的喊了一声:“阿微,你何苦这样说。知道你宫里出事了,我比什么都心急,就盼着能进来瞧瞧你,希望有帮上忙的地方。”
赵骞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李微却听得分外的清楚,院子里忙碌的宫人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摄政王的口出不逊。
李微悠悠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又恢复到了以前的那般疏离和冷漠,她说了句:“王爷,请注意你现在的身份,以及得不得体。”
明明她就在跟前,明明两人都已经心心相印,决定携手走过一生时,哪知命运又开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玩笑。咫尺天涯,他们之间逾越的那道鸿沟是怎么也跨不过去的。
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而他只能做她的臣民,挡在她的面前,守护好她和小皇帝。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片刻的思忖过后,赵骞已经将那些儿女情愫小心的收了起来,言语间又恢复到了很久以前的淡漠。
“太后,臣绝对不会让有任何威胁到您和皇上的事发生,这事臣也也会替您彻查清楚。”
“这点小事何须王爷动手,王爷的重心应该放在前朝政事上,这么点事我自己会处理,你费心了。”
这话堵得赵骞不知说什么好,他暗自看去,旧时的容颜,全都是他熟悉的,然而他们只有渐行渐远。可惜世上再没那个地方可以让他们能够抛下一切走到一起。两颗心终究是越走越远。
“太后您允准了李翰林去云南的事?”
李微点头说:“是我答应的,王爷就照着他自己的意思去办吧。”
李微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也是仔细想过的,与其在眼皮子底下呆着,还不如远远的,有朝一日发生什么动乱那李家六郎也不至于迅速牵连进来,总有个缓和的余地,也给李家留了一条后路。赵骞明白李微的决定。
两人再没别的话,赵骞在跟前站了一会儿就告退了,李微依旧坐在圈椅里,余光看去,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兰蕙端了茶盘走来,李微已经抬头看了天空。春日融融,照在身上很是舒适。这时候淑嘉公主跑了来,李微伸手来将她抱住。
淑嘉乖乖的坐在李微的腿上,却看见李微眼角的泪痕,她伸出小手来轻轻的替李微擦眼泪,柔声的说道:“母后是想念父皇了,您别哭。”
为什么会掉眼泪呢?李微又生生的将泪水给逼了回去,向淑嘉笑道:“乖乖,是太阳太刺眼了,刺得眼睛疼,母后没有哭。母后是大人了,哪里能轻易掉眼泪呢。”
纨素的身后事自有人去料理,李微不过过问几句。
那云嬷嬷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回来了。
云嬷嬷站在下面回了李微的话。
“银子、衣裳和首饰按照娘娘的吩咐已经赏赐下去了,他们已经把纨素姑娘的尸身回去了。”
李微问道:“他们家可有什么怨言?”
云嬷嬷道:“没有,纨素她那娘还说要来给太后您磕头,老奴怕惊扰到娘娘休息,挡着没让。”
李微便道:“这事暂且这样吧。”
她还得等罗崇的调查结果,纨素的死希望能将那场久蓄的阴谋给撕开一道口子,她得掌握情况,不能再像上次被埋在鼓里。
罗崇是当年凤仪殿的人,后来大姐将这个给了她,也是因为罗崇忠诚,有能耐。当初先帝刚走,刚颁下遗诏不久,宫中这些新寡妇们有几个肯服遗诏上的安排,有人要大闹昭阳殿。多亏了罗崇在里面挡着,李家人和赵骞在外面替她挡着,她才坐稳了这个位置。
她不是小皇帝的生母,也不是嫡母,仅靠着养母的身份便登上了太后的宝座,这一点本来就很难让人信服。或许从遗诏宣布的那天起,就有人在暗自的谋划着一场针对她和伏光的阴谋。她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得把幕后的指使者给找出来。
就这样过了两日,罗崇那边也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他来回复了李微。
“禀太后,小的已经将纨素的死调查得差不多。也按照您的吩咐将和纨素有过来往的人都问了话,还让人记录了问话的内容。”罗崇让属下将一叠对话内容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