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内地金乌奖的入选电影只要求过审, 不要求拿到上映许可,所以常常会有根本没在院线上映的电影入围。
《风沙》的导演剪辑版重新送审,之后就能准备报名参加评选了, 别说内地奖有地域保护,就是放开了竞争也能入围。
木远在听到她说金乌奖以后期待地抬起头, 又迅速低下:“……你说的有道理, 但我还是不想这么做。”
“连拿奖都不拿?”唐湖拍案而起, “好歹报复回去就算了, 虽然有必要争口气, 但你为了争气总不能自毁前程吧?”
木远冷静的想了想:“对我来说只有在院线上映、被观众看到的才叫做电影, 《风沙》已经不能算了,这是一部失格作品,拿去参奖也没意思。”
“……”
唐湖劝说无能,沉默几秒。
不愧是艺术家, 明年的最佳故事片也能形容为“失格”“没意思”, 那《秦陵图》的导演可以带着主创团队集体改行卖红薯了。
对付这种死抠细节的完美主义者,跟他说“你以后一定能成功”没用,他们根本不吃鼓励这套, 艺术家的通病就是甭管外表多糙,内心依旧敏感柔弱。
放在某些狗血情感大戏里,木远的形象就是那种被xx了然后回家一边拼命搓洗身体一边嚎啕大哭说“不,我不干净了”的智障角色。
“我就不说要么能拿奖要么能赚钱这种话了, 钱不好赚, 奖也不好拿, 但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的并不单单你一个,凭什么只有你特别有原则?”
唐湖单手撑着桌面,极有压迫性的俯下.身体:“即便是郑山卿现在找我去拍电影,只要项目够好,我肯定笑得比春花还灿烂,以前的过结算个毛。”
她出道以来接到的角色几乎没有重叠的,虽然没有固定人设不容易炒热度,但是积累的是口碑,《风沙》女主的复杂程度不输于《骨与魂》,两部片子下来也可以证明实力了。
可惜未能在院线上映,网络曝光度虽然够,却少了对一个演员来说最重要的检验票房的能力,总之飞升是飞不动了,她比谁都想弄死郑山卿。
木远下意识一缩脖子,过了片刻,才想起维护导演的威严:“我尽量试着去剪辑吧……片子都拍完了,至少得让观众看见,况且你一个女演员,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个女孩子还没毕业,就想办法煽动半个娱乐圈为这件事发声,最终让薪月松口,他还犹豫什么?
唐湖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读出关怀下满满的死直男思维,果断反击:“你也挺不容易的,看到你之前被薪月捶得爬不起来,我就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活得跟老爷们一个德行。”
要是说搬砖不易不输男人也就算了,舆论战又不关体力劳动什么事,居然还能得出这种结论,可某些思想根深蒂固,哪怕说话的人没有恶意,也很让她不舒服。
江雀兴高采烈的在旁边加油助威:“打起来打起来!”
“……”
木远抿了抿唇:“……不好意思,我措辞不严谨。”
唐湖轻蔑地侧过头:“像你们这种艺术家,要投胎投成个女的估计早被迫害死八百回了,哪有时间敏感脆弱。”
敏感脆弱的木远无言反驳。
又闲聊片刻,她送走江雀,叫了公司内部的律师商量新合同,下午组队前往薪月传媒刷BOSS。
……
薪月总部距离798艺术区不算太远,反正影视公司最需要拍摄场地,办公面积倒不用很大。
过了大门,就能看见正面一堵灰白的瓷砖影壁,用干枯花枝在上面拼出“薪月”二字,不管大股东性不性冷淡,反正这个装修风格是够高逼格性冷淡的。
唐湖第一次来这里,还是竞争对手,却受到了极为热情的接待,直接被请进高层会议室。
不热情不行,薪月传媒现在的口碑跌到谷底,必须要做足表面功夫挽回名誉。
“你们来了。”
郑山卿早就在等着,手边放了一个泡茶的紫砂杯,面色阴沉如同死了亲爹,眼球布满红血丝,估计这几天根本没睡好。
唐湖远远坐下,谨慎的盯着他手边的杯子:‘郑山卿放个杯子干啥?以他对我的恨意,说不定会在附近设下埋伏,到时候摔杯为号,刀斧手齐出,将我们这些外来人斩成肉泥……?’
郑山卿倒没有看她,而是等众人坐定后先开口道歉:“木导,我们这边的监制觉得适当修改剧情会更受市场欢迎,由此造成的后果我们承担,还望二位谅解,我们也会给予经济赔偿,同时也希望你出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DVD版本,用于网络播放。”
虽然愿意赔偿导演和演员的损失,但道歉时露出胸.部是常识,他不光没有常识,还通篇避重就轻。
唐湖微笑:“那就请相关人员正式的道个歉吧,我看剧组的人来得挺全,大家是集体来还是一个个上?”
郑山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不太情愿的低声道:“……对不起。”
唐湖侧头望着木远,发现他的表情依旧淡漠,却没有咄咄逼人让对方重新道歉:“就这样吧,咱们来谈谈合同?”
一个标准的仇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