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两个村民不懂步桐的复杂心思,打了个招呼便去外侧守着了。
步桐只能抱着膝盖坐在昏迷的步易阳身边开始喋喋不休,
“兄长,你说玄霖平时那么稳重周全的一个人,今日连计划都没有变要冒冒然地去村寨,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虽然我是很相信他的,但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对了,他还说‘这次真的想要救下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之前救不下谁了?”
“怎么大家都怪怪的,玄武也不对劲,脸也不对人也不对……”
……
“人家一刚见面的后生,你又能看出不对劲来……玄武可是村里的人?”步易阳的声音缓缓响起,步桐低头惊喜地发现,步易阳醒了。
“兄长,你醒了?可有哪里还不舒服吗?”步桐赶忙问着。
步易阳眼神似乎恢复了清明,神志也很明朗,“无妨,伤势并不算太重,只是,方才太累了。”
步桐的判断本就是,步易阳外伤出血加高度紧张的剧烈运动,出现短暂的出血性休克并无大碍,见他醒了,也就放下心了。
“汤玄霖和那些杀手呢?”步易阳恢复过来四下看着,见着并没有什么人,有些不解地问。
步桐索性详细地给他说了一说方才发生的事,步易阳听到最后,突然起身叹了口气,“若我猜的没错,他们眼下赶去村寨怕是已然来不及了。”
步桐稍微轻松一些的心情瞬间再次跌入谷底,
“不会吧?怎么可能呢,那些人要扣押村寨的人做人质,才可以让男人们替他卖命啊……”
步桐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她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谁会在被威胁的人去做一桩结果不明的事之后,还傻乎乎地挟持着所有人的家眷在村子里傻乎乎的等着。
那村寨……
步易阳看着突然失落下来的步桐,难得伸手出来摸摸步桐的头轻声安慰道,
“很多事,并不是我们拼劲全力就能挽救的了,那些村民的性命,早就不在我们的可控范围内了。”
其实步桐知道,步易阳说的是对的,方才村民们提到,那些人前日便去了村子,说明他们已然埋伏在树林里两日了,这两日,村子里可以发生很多很多事。
而这些事,似乎都指向最糟的一种。
一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姐,督主大人带人赶到了村寨,但是村中老小已被屠尽,未留一个活口。”
步易阳被这突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待到听清楚内容愤愤地砸了一下身边的茅草,“果然!”
步桐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沉沉地叹出一口气,
“还是玄霖反应快,怎知也是徒劳。”
头顶上的声音继续传来,“小姐,村寨的人已然死去很久了,不怪您们的。”
步易阳好奇抬头,却看到了一片黑漆漆的洞顶,“你挺有趣的,我还在眼前呢,这时候了竟然还敢出声。”
步桐低了下头,
“一月,他们快回来了吗?”
一月回话,“尚在村寨。”
步桐跟步易阳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两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走,去村寨。”
在两个村民的带领下,两人弯弯绕绕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看到了一群类似于村落的建筑物,却是没有一丝人烟气息,村民见状赶忙跑去了村里,步桐却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步易阳回头看看来路,竟然都有些迷糊了,很是感慨,“这般费心藏匿的村落,若是无人带领,怕是走过几遭也是找不到路的,可见这些人的前人虽居于京都城近,却是多么想要避世而居。”
步桐突然抬头,
“对啊,是怎么进来的?”
步易阳指了指那两人消失的方向,“村民带路进来的啊,你不记得了?”
步桐转头看他,
“不对,我们是村民带进来的,可是依村长和阿圭所言,那些给大家下毒、擒了父母妻小做人质的人分明都是突然闯入的,那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步易阳愕然,“对,一定是村里人。”
“玄霖他们怕是有危险!”步桐赶紧拉着步易阳进村。
藏在山林坡底的村落是安静祥和的,如今却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气息,那是死亡的味道,步桐看着脚下石板路上浅浅的血印,心里一片冰凉。
沿着血印慢慢清晰的地方,那是位于村寨中心的祠堂,祠堂很大,外头有着大大的牌坊,步桐并着步易阳进去,耳边响起一片哭嚎声,痛心噬骨、撕心裂肺。
步桐脚下一顿,还是迈了进去,血腥味并着尸体开始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心生恶寒。
原本应当古朴典重的祠堂,如今却成了人间炼狱,村寨人的尸体堆积在院里一边,高至墙头,脚底下满是黏稠的液体,赶回来的村民不顾“尸山”的味道,一边痛哭着一边徒手搬开一个个亲人、邻居、好友,他们原本都是会哭会笑的活生生的生命,如今冰冷冷地躺在那里,扭曲着身子停留在最后那个凄惨的姿态。
步桐急忙寻找了一圈,终于在堂下看到了汤玄霖的身影,赶忙跑过去,入眼的却是阿圭,原本聪慧闪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