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荣国府里住。
而在贾宝玉的眼里,他的姑父林如海和表兄林瑾,彻彻底底成了一个‘蠢禄’!白长了一副好模样,内里不过是汲汲营营的苟且之辈。
林如海一家拜完年离开之后,贾政当即就有将自己这儿子‘收拾’了一番,规定他每日要写五十个大字,背两章文,一首诗。
其实这点要学的东西,与宝玉这个年纪算不得多,若是用心,至多半日就可学完了。
贾宝玉脑子不笨,但是天生的乖戾,当下见父亲如此严格要求,强迫自己学习,心中便是一万个不愿,书房的椅子上就算缝了软垫,在宝玉看来就是针毡!
至于那些玩在一处的友人,宝玉自然是见不得了。这日薛蟠本是约好了宝玉一处玩乐,专门挑了贾政也出去赴宴的时候,没想到宝二爷来不了,只托了茗烟送了东西。
“这年还未过完,宝兄弟怎么就出不得门了。”薛蟠奇怪得很,这年节下的,但凡宝玉与那老太太说一声,出门应该不是难事。
茗烟只得解释到。
“前儿姑奶奶家来拜年,说起读书一事,林家那大爷说我们家二爷读书懈怠,老爷发了火,如今关了我家二爷在家中读书,每日早起,写大字写的手都抖了。”
说完茗烟又从拿出一个小坛子来,递给薛蟠。
“二爷出不来了,这是二爷叫小的带了来的,既是不能出来吃酒,便带一壶酒给大爷赔罪。”
薛蟠父亲在世的时候,大约也是宝玉这么大的年纪,有一段时日薛老爷也是把他关在家中读书,与在牢里没什么两样,想到宝玉柔弱温和的模样,薛蟠心中也是愤懑极了,这多管闲事的林家,他绝对要为宝兄弟讨个公道。
薛蟠回去之后,还当真认真布置了一番,连人手都纠集好了,只等着张榜之时,将林瑾捉了来,与各卖笑又卖身的老丑歌姬拜堂,届时若是礼成,看这林家人如何出丑!
故而自林瑾入场会试之后,薛蟠比谁都希望林瑾考的好,最好能考个会元,这丑才出得越大。
可惜薛蟠终归年纪还小,做事还不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当下便被仆人报给了薛姨妈。
薛姨妈连忙叫人将薛蟠直接绑了,捉到了自己屋里。
“你这孽障!早前让你爹爹操心的还不够,可是要我们一家子死了才甘心。”薛姨妈怒道。
薛蟠还在那里做戏,无辜的对薛姨妈摊手。“母亲,孩儿不知你在说什么?”
薛姨妈气得连嗓子都尖细了。“给我跪下!你说说,明日张榜,你要去那榜下作何?”
薛蟠依旧装模作样,心中丝毫不慌。“孩儿只是想要瞧瞧哪些才俊上榜罢了,母亲这是作何?”
薛姨妈冷笑,居高临下看着儿子。
“如今你还嘴硬?若不是你妹子机敏,怕是你要铸成大错!那林家岂是你轻易能惹的?”
薛蟠见此,再也不装,梗着脖子。
“怎么惹不得,当初要不是因为那林大人,我们家又怎么会做不来苏州的生意,我就是要惹,又如何!大不了舍了一条命去!”
宝钗在旁,知晓薛蟠这等做法荒唐,也不劝薛姨妈,反是抹着眼泪,对这哥哥道。
“哥哥何必说这等话叫母亲伤心,若不是为了哥哥的性命,我们又何必往这京中来?住在旁人家院子里?”
见哥哥无动于衷,宝钗眼泪掉的越发多了。
“这林家大爷的亲事,可是先皇赐下的,哥哥若说不晓得,谁人会信,你做出此等事,就是辱没皇家,倒是恐怕不是舍了你一条命,而是薛家上下的性命,哥哥且数一数,这是多少条性命?”
薛姨妈听宝钗如此说,便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委屈,揽了女儿在怀中,痛哭起来。
“我的儿……还是你知我的难处……”
因得薛姨妈看得严,放榜那日薛蟠根本出不得门,先前谋划的事自然不了了之。可是薛蟠没做成坏事,却不等于林家这边毫不知情。
林瑾听了缘由,亦是怒从心起,他一直全心备考,这一段时间是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薛家的大爷当真是无法无天,竟然想做这等勾当!”
林如海这个当爹的上辈子就领教过薛蟠的嚣张乖戾,倒是一点的都不急,只愿这薛蟠更混球一点。
“你且平心静气,过了殿试,此事为父自有计较。”
林瑾也道:“我心知,如今就算发难,左不过一个他小儿顽皮,他还与我那舅舅家连着亲,暂时也奈何不得,却也不是个好时候。”
“虽说不将他办了,但这人太过乖戾,总得盯紧了,他不对孩儿下手,指不定会对咱们家中其它人不利。”
林如海点头道,又赶了儿子去看上书。
“读你的书去,为父还不会被这十几岁的娃娃辖制,不过多留他几日,还有些用处罢了。”
总得要四大家族的根系越发盘根错节,将来连根拔起时,才能带出更多的泥。
作者有话要说:林瑾多关心这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