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皆惊。
高大人面色铁青, 秦久久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所有人的都忍不住回头去看一旁的秦明渊,却见他脸色黑沉一片, 哪里还有平时的半分稳重自持?
芸娘眼一眨, 终究没忍住掉了泪, 猛地朝地上一跪, 哭道:“老爷!”
秦明渊冷冷地一抬眼,嘴唇嗫嚅了两下, 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站在那儿没说话。
果真却扬唇陡然笑了一声, 眯着眼道:“秦大人既然不愿意自己来说,那便由我代劳了。”她说着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高大人, 似笑非笑道:“高公子果真风流倜傥, 谁家的美人儿都敢招惹,甚至半点儿不管人家是不是有主, 连出了城也不得安生。”
“反正他这会儿的风评极差, 就算死了也有一个秦晏在前头背锅,秦大人平日里看着不显, 没想到却是个性情中人呀。”她眨了眨眼,抬手从袖中抽出来一份卷轴, 轻飘飘地放进了高大人的手里。
高大人脸色难看地一打开,便见上头原原本本地把此时尽数说清,底下还有芸娘的签字画押,甚至连秦通宝的手印都没漏掉。
上面的文字冗长, 总结下来的事却再简单不过。
说来也不过就是高公子逃到城外之后担惊受怕了没多久,就已经开始耐不住寂寞想要到处寻美人了。他正嫌今日里周边的人都入不的眼看得腻味,便陡然在闲逛时遇上了出来采买的芸娘,顿时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带着人就直接逼进她院子里去了。
芸娘素来受秦明渊的庇护,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他养在身边一个由着些许疼宠的外室而已,住的院子虽说精致小巧,护卫却并不多,再加之位置偏僻,连呼救都少有人能听见。
秦明渊今日里因着一儿一女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自然难免就冷落了养在城郊的芸娘,芸娘孤立无援地被高公子堵在了院里,惊恐过后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半推半就地就成了好事。
高公子难得开荤,自然不会轻易放手,此后夜夜翻墙进来偷香窃玉,完全视芸娘跟着的人如无物。
芸娘也不敢和他说自己上头的人是秦明渊,三番五次见秦明渊都不见来,便也就由着他去了,两个人平日里在院中日日厮混。
可偏偏却在有一日在院中偷亲时一个不慎就偏偏撞见了秦明渊心烦透顶跑来找芸娘,院门一推,顿时便见着两道人影在院中办事办得正好,一时间满院都是春光。
芸娘一眼陡然看见他,顿时吓得惊叫一声。
那高公子一怔之后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直接被人一剑穿胸,当场毙亡。
芸娘浑身发抖的抓着自己难以蔽体的衣服仰躺在石桌上,惊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秦明渊却只是冷眼看她一眼,连一个字都懒得同她说,拽着那人的衣领便直接把人拖了出去。
血迹铺了一路。
芸娘因着此时担惊受怕了好些天,夜里都不敢睡,闭上眼就是秦明渊提剑而来的样子,也不知他一个文官哪来的那么大手劲儿。
她连跑都不敢跑。没了秦明渊的她不过就是个落魄的平民家中颇有姿色的普通女子而已,如若秦明渊真的想杀她,她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更别说她还给秦明渊生了一个儿子。
可她左等右等了好些天,等来的却是同秦明渊生得有三分相像的秦晏。秦府的嫡长公子冷淡寡情地抬眸望她一眼,半句寒暄都没有,直接带人就把她架上了马车。
刑部的审讯手段连死士都抗不过,更何况只是她一个半点儿训练都没经过的弱女子?
不过小半个时辰,面无表情的秦大人便衣着干净地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卷招供得清清楚楚的卷宗。
再轻飘飘地从后门离去,除却他的几位亲信之外根本没惊动任何人。
高大人将那卷宗从头看到尾,一时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他一抬头满眼恨意地望了一眼秦明渊,连说了三个好字,更多的话却气得半点儿说不出来。
秦明渊见事情败露,人证物证俱在,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阴恻恻地抬眼扫了一眼在一旁抖着身子不敢抬头的芸娘,冷笑一声,道:“我便不该对你留情。”
“秦大人这话可说错了,”顾之念轻轻笑了一声,唇一勾接上了他的话,“您的薄情寡义可向来一脉相承,如若不是我们到得即使,恐怕此时您的这位小心肝儿也成了一架红颜枯骨吧?”
秦晏的脑子灵活,比之他爹毫不逊色。
秦明渊从来都没动过放过这个女人的想法,只是一来他暂时抽不出手,有太多旁的事情需要他出面,二来芸娘不过就是个只能依附他过活的菟丝草,他要她生要她死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难不成她还能跑了不成?
他正打算理清了手里的事之后再来同她慢慢算账,可谁知道这人居然会被秦晏率先找到?
算来还是他失策。
芸娘难以置信地一抬眼,方才还满是愧疚泪意的脸上顿时一僵。
她期期艾艾地望了一眼秦明渊,见他冷着脸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便知道顾之念说的才是实情,这人根本从来就没想过让她活。
她的表情一下便也跟着淡了下来,眼中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