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厅一时寂静。
众人望着那穿了两个孔的棋盘说不出话。
这会儿那局解没解根本就不重要了, 仅凭着一颗棋子便可随手将半指厚的木质棋盘射出两个孔,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度与何等精准的控制力?
他们顾氏一门的人都是怪物么?!
半晌, 人群之中才有一位小姐蹭地站了起来, 脸色难看地道:“不可能!你……你这明明就是胡来, 一次落子哪里能落两颗不成?这怎可算数!”
众人眼睛一眨,也回过味来了。
他们方才确实是被顾之念这一手唬住了,但是这位小姐说的才是事实, 尽管顾之念刚才的一出花架子漂亮得不行, 那也是违背棋本身规则的, 哪里算得了数?
顾之念也没打算否认这一点, 反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她确实违规,但却也算不上违规。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解释点什么,那起初一眼就看出了棋局已破的小公子便摇了摇头, 满脸认真地否认道:“不, 算数的。”
“楚小姐你看,她这二子下的位置刁钻, 恰好落在睁眼。即使你按照规则撤去一子,但却没法再吃她半子,无论你接下来的一步棋走在哪里, 她这第二字照样可落……这局,还是破了的。”
那被称作楚小姐的姑娘哑口无言,脸色忽青忽白,半晌没有接话。
她棋艺精妙,被他此时一点拨, 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这局势,却怎么也不甘心。
个股智能听了两耳朵她身边的其他小姐对她的安慰,才晓得这棋局便是这位楚小姐前年留下的,历时两年无人可破,在这儿足足挂满了两个多年头。
此局一日不破,她在棋艺一道上的魁首之位便一日无人可以动摇,才女之名自然也不会旁落。
这些名头乍听都是些虚的,但对各家小姐来说既可攀比,又可以在说亲时自抬身价,何乐而不为?
楚小姐这两年刚好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向来志得意满,今日却被一个名不见经处的边疆小姐以这种方式破了局落了面子,让她怎么受得了?
顾之念听完前因后果,没什么情绪的垂了垂眼,低眉喝了口茶,随手把手里的弹弓搁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她早就过了和小姑娘攀比的年纪,这会儿也就闭嘴不再去刺激这位楚小姐了。
一眼看穿她想法的系统无语望天。
……早就过了和小姑娘攀比的年纪?
也亏了宿主说得出口!她明明最大的爱好就是攀比!
顾之念翻了翻白眼,一脸无辜地在旁边当她的花瓶。
方才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子惊人,凌厉破空,让场上的气氛半天都没有缓过来,无端的显出了几分杀伐果断的凝重。
几座长亭之间的屏风被顾之念卸去了一半,此时男客和女客的两边亭子几乎能够彼此相望,她抬手拉弓的那一幕自然也有不少公子看见,此时便不可避免地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之念身上,眸中或是深思或是兴味,尽数似有似无地将她通身上下扫了个遍,最后落在她遮了半副容像的脸上。
顾之念早就已经习惯了万众瞩目,对这些目光一概不痛不痒,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
坐在屏风那一侧的秦晏却稍稍眯了眯眼,修长的二指滴溜溜的把玩起了手中的茶杯,眼中情绪尽数藏在了两片微阖的眼睫之间,看不分明。
而场中还有另一个人比他还要不爽。
秦久久左右一望,见一种小姐居然就这么偃旗息鼓了,满眼忌惮的望向了顾之念,却不敢再轻举妄动,顿时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就少了两分甜意。
笑话,她们之中大多都是参加过三年前顾家那仅有的一场及笄礼的,那一日便出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小将军一箭惊魂,谁的面子也不给的当场赶客,今日又迎面撞上一位如出一辙的顾小姐,她们摸不清这人的底细,若是她同顾之枫有什么关系怎么办?
顾之念此时官居正一品,虽然挂的是个闲职,却也是年轻一辈里首屈一指的显赫风光,在场的闺秀们超过半数都想和这位小将军扯上点什么关系,谁愿意莫名其妙地就触了他的霉头?
哪怕只是个可能性也不行。
秦久久等了半晌见无人动,一双手悄悄绞紧了手中捏着的帕子,终究不甘心这事儿就这么翻了篇,又让顾之念抢尽了她的风头,便只能自顾自起了身,朝着场中的顾之念弯眉笑了一下,小声道:
“顾小姐的棋艺果然精湛。只是方才顾小姐说……擅长的东西多得是,那久久便斗胆再问一句,顾小姐还有什么拿手的,可否让久久开开眼界?”
向来不声不响只喜欢在背后煽风点火的秦久久都出了头,顿时让不少人有点儿诧异地望她一眼。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这会儿也都回过味来了,这所谓的顾小姐一入场秦久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是多大仇?
然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们乐得看热闹。
顾之念便笑了一下,下巴轻轻扬了扬,笑道:“秦小姐想看点儿什么?”
说着嗓音一低,冷冷又接道:“是打靶射镖,还是舞刀弄枪?”
秦久久脸色一白,忍不住将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