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舆,元娘在其上望着人群冷道:“出了何事,如此吵闹?”
阿素知道她送走了阿兄后路过这里,听到喧哗便来一看。郑嬷嬷见到王妃俯身一福,倒不敢再大声喧嚷,低声道:“方才见到这婢子偷偷出门,拦住搜身,搜出一对金钏,断不是她自己的东西。”
阿素望着元娘怯声道:“因过几日是喜庆日子,我有对金钏想拿出来戴,发现藏得久了有些旧,便让琥珀拿去金银铺子里打个光。没想到竟生了这样的误会。”
元娘望了一眼便知是什么情况,淡淡道:“既是误会,便散了吧。”说完冷冷望了琥珀一眼便坐着肩舆回去了。围观的人听王妃发了话,也都慢慢散去。
阿素松了口气,忙让珊瑚扶着琥珀回去,刚一进屋,冯嬷嬷便抄起掸子要打,阿素将她拦了,琥珀流着泪跪在地上,阿素知道她不过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品性也是纯良,不知为何走到这一步,便望着她低声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琥珀含着泪讲了半个时辰,阿素方知她原并不是家生的奴婢,而是良人,只因家贫才典身为婢。她的阿耶原是丝路上贩茶叶的商人,过葱岭雪山时落下了风湿,回来后便不能走路,今年冬天病得越发重了,就只剩一口气,实是看不起病没法子才做了这样的事。
阿素望着琥珀哭花了的脸,沉吟片刻道:“到东市的药铺里请个闾阎医工给你阿耶看看病吧。”
琥珀一脸茫然地望她,却听阿素继续道:“只是这金钏不能给你。”因着那是五娘留下的,阿素自觉不能随意处置。
琥珀臊得没脸,低声道:“怎么敢要娘子的东西,今日全凭娘子救我。”阿素望着冯嬷嬷道:“阿嬷去把我那银壶拿来吧。”
冯嬷嬷狠狠瞪了琥珀一眼,只是她也是个心软的,还是去把那日在猎苑得的那个装擦身酒的银壶找了出来。
阿素将雕着奔马的银壶交给琥珀道:“你去将这壶绞了,找个钱铺兑些钱来。”
琥珀惊得呆,磕磕绊绊道:“这是贵人赏的,总不好……”
阿素笑道:“不是说贵人多忘事,哪记得这一出,难不成以后还要找我讨要么?”
琥珀抱着壶,含着泪望着她,郑重磕了个头道:“奴婢日后自当报娘子大恩。”
了此事阿素方觉得松了口气,过了午她便到元娘处与三娘一起帮着抄几卷《法华经》来凑那一百本经书,平日里便罢了,今日她只觉得三娘望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同寻常,又想起今日她也躲在屏风之后不知是做什么,回望她的目光中不由带上犹疑。
三娘子果然又是晕生双颊,低声道:“今日靖北王世子来说是想见你,你可愿意和他一见?”
阿素一惊,这可是了不得大新闻,难道兄长竟和三娘有私,只是她从前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似是知她所想,三娘忙摇头,叹息道:“我见他这几日消瘦了不少,便想帮帮他,阿妹万不要误会。”
阿素叹了口气,看来三娘一颗心都扑在阿兄身上,也不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只可惜帝甥尚主乃是常例,阿兄注定是要娶一位公主,原本定下的是十三公主,但元家出了事,这婚事也不做数了,也才有了自己与那人的婚事。
阿素在内间一边抄经一边沉思,却听外间元娘喜道:“三郎回来了。”之后便透过琉璃屏隐约见李静玺踱步走进来。
元娘迎到他身前道:“今日靖北王世子来访,已按照夫君说的没让五娘与他见面。”说完又嗔道:“夫君为了她,居然愿意得罪姑母。”
李静玺叹了口气道:“妇道人家,整日只知拈酸吃醋。”
元娘犹自不服气,只是手下不停,替他解下蹀躞带,又拿来便服。李静玺任她伺候自己更衣,低声道:“这些时日太子和六弟斗法,偏赶上永宁抢了六弟的马之后落水,死得不明不白,恐怕太子脱不了干系,当日五娘也在车上,难保不知道些什么,握着她,就是握住一张牌,需要用的时候,自然打得出去。”
元娘听了这话才转嗔为喜道:“还是三郎思虑周全。”
阿素听得目瞪口呆,她就知道,这王府里的水也是深得很。
阿素正出神,三娘却仍旧等着她回话,目光殷切,阿素只得推脱道:“即便我想见世子,也是见不到的。”
三娘犹豫了片刻道:“若你愿意,我自有办法。”
阿素好奇道:“什么办法。”
三娘道:“阿妹忘了么,每月望日阿姊都要去慈圣寺祈子,上个月时从那位神通广大的王仙人处得了个偏方,说这月再去时身边带一对童男童女,男要十二岁,女也要十二岁,这事便成了。那男童找的是燕王世子,而女童找的是崔侍郎家的三娘子,如今阿妹不正好十二,我去提醒阿姊一句,哪还用的着崔娘子。到时候阿妹自可在寺中与世子一见。”
阿素未料到还有这样的事,继续推脱道:“既然都找好了人了,又怎么好再换。”
三娘子犹自不放弃道:“阿妹若想得通,再遣人来知会我一声,我好做安排。”
阿素并未答应,她终于抄完了经,懒洋洋地回屋去,却见琥珀苦着脸,可怜兮兮道:“钱铺掌柜说这银壶精美绝伦,普通客商贩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