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最后一处煞气也被封印完毕。,
至此,在魔尊的酷厉手腕下,在仙魔两道对他或赞颂、或谩骂的声音下,天下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独独魔宫正殿中的气氛不□□宁。
不平事焦躁道:“叶非折,你真要那么做?”
自从遇到叶非折,不平事就觉得自己至少要短命一半。
要担心杀人杀到卷刃;要担心宿主的精神状况以免他突然发疯;又要担心宿主别时不时的异想天开,发疯般将自己性命身家一齐压上。
瞧瞧这是一把刀该干的活吗?
瞧瞧这是一把上古凶刃该操心的事情吗?
“是。”
叶非折极淡地吐出一个字。
他不苟言笑了很久,似乎世间无事能让他眉头为难蹙上一下,也无事能让他发自内心唇角轻勾。
偶尔有能面见到魔尊的魔修,常常会充满畏惧地悄悄打量这位魔尊几眼,然后回去和同伴喟叹说,魔尊果然生就一副冰冷漠然的脾性心肠,当真是可惜了那张美人容颜。
“你知道的,我这些年来,为的就是做这些事。”
宿不平冷笑道:“你怎么不说,你这些年来为的就是去送死呢?”
叶非折似是沉思了一下,方道:“你如此说,也不是不可以。”
“……”
宿不平觉得自己快被他气疯了。
再如何气疯也没有用,叶非折认定的事情,该做的还是会去做。
那一把燃在各处煞气封印点上串联天下的大火,终究是烧了起来。
“好大的手笔。”
不平事看着火,凉凉道:“以残留的煞气为线索,以我来打破时空,再以自己的修为为代价,将之前时空里尚未身死的楚佑送去不相干的小世界。”
“叶非折,人死不能复生,神仙无力。何况你尚是个人,行此逆天之术,你不怕遭报应吗?”
在全天下都在为这一场大火惊慌失措,奔走不已的时候,谁也没想到魔尊会一叶扁舟来到魔道三十二域冰河入海的交汇处,冷眼看着火从魔宫檐牙尖角冒出火星,熊熊烧垮了琼楼玉阁,烧化了积古冰雪。
泼天火光倒映在无尽海水里,有如永远也不会流干的热血。
叶非折在火光里眨了眨眼,以一种平静到漠然的姿态回答他:“早在收你作刀的时候,我就回答过你。”
“我从来不怕反噬太狠,只怕刀锋不够利。”
他拍拍衣襟起身,小舟在海中摇摇欲翻:“时至今日,答案依然是一样的。”
不平事莫名地被他这种气魄给震慑住了。
它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不要命,豁得出去,蔑视天道。直到遇到叶非折后,不平事才明白,它自己所谓的以为算不得什么。
它开始和叶非折一条一条讲道理:“那好,我们先不说你做成一切要付出的灵力,和会受到的反噬。比如说,你的修为该怎么办?”
跨越时空从来不是件简单的事,跨越世界更不是,哪怕是付出魔尊所有的修为做代价,也不过是有几分希望而已。
“这不要紧。”
叶非折的口吻相当不在意:“我早渡过雷劫,分裂一分大乘巅峰的修为,虽有损耗,对我来说,并非不可能做到之事。”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如此急切地堕魔?”
还不是为了以堕魔这一理由,去做拒绝飞升的挡箭牌?
天道或许会喜欢一个从始至终的仙修,也会喜欢一个从始至终持身端正的魔修,却绝不会喜欢一个由仙转魔,大肆杀戮的魔修,为他打开飞升之门。
不平事气结:“你得把我留在那儿,到时候你哪里去找趁手的武器?”
“不要紧,你的本质归根究底即是深渊下的六煞星之里。纵使你去了异界,深渊下六煞星之力仍有残余,我便能寻一把趁手的刀,至多是不如你。不过到我的境界,早已不必逞武器之凶。”
叶非折安抚它道:“要不然,我将千岁忧送过去与你作伴?”
“……”
不平事说第三个问题的语气明显有所动摇:“将过去时空的楚佑带到另一个世界去,等于将他从你心中彻底抹去。”
不平事严肃起来:“叶非折,我不知道他在你心里代表着什么,但你想必最清楚,抹去楚佑,你确定你承受得了相应代价。”
这回叶非折默然许久,语气也不似先前轻松。
但他给出的答案依旧是肯定的:“我确定,不打紧。”
叶非折一意孤行,不平事怎么劝也劝不动他,只得任他施为。
他花费了许多代价,最终还是成功了。
就是过程中手抖了一下,不仅将楚佑塞进那个世界,也让叶非折自己略微地影响了一下那个世界。
后果就是哪怕那个世界的人从未见过叶非折的面,也或多或少听说过叶非折的传闻。
譬如说那个世界里杀人如麻的魔尊,即是旁人对叶非折的印象衍化而生。
不平事、千岁忧和他大乘巅峰的修为也都留在那个世界。
算起来,回到玄山世界的叶非折是真正孤零零一人,说句孤家寡人不过分。
他望着一叠一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