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折一行三人进了棺材中的密道。
密道做得相当不讲究, 别说一点不符合萧家地砖雕花的那副死矫情派头, 简直像是哪个人闲着没事挖出来的一样。
头顶脚下全是灰扑扑泥土, 东一块西一块地掉,路也是一脚高一脚低的松软土壤, 踩上去甚至能清晰听到枯枝的“咔嚓”声。
密道内非但没有用过照明的明珠灯烛, 还相当逼仄闷热,让人禁不住怀疑密道下一刻就会整个地塌下来,把人活埋在其中。
楚佑跟在大步往前的玄渚后面, 不动声色地护住他身侧的叶非折,哪怕密道真塌了, 也能第一时间保叶非折分毫不损。
玄渚不在意这粗劣的密道, 放松些许道:“果然是那个灵堂有鬼, 待在里面就莫名其妙砸起冰雹来,等到了这密道中就好多了。”
还砸得他额头上起了包!
那冰雹古怪, 寻常冰雹对玄渚的炼体强度来看, 根本是不够看的, 偏偏那冰雹就能把玄渚砸得起包。
玄渚无心计较究竟是何方冰雹能够有此妙用, 摸着额头上微微凸起的硬包忧心忡忡。
起了包,让他有何面目面对美人?
虽说美人绝非那等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 但自己长得又不是拿不出去,不让美人见到他最好的一面, 岂非遗憾?
说得好像拿平凡易容去见千岁的不是他一样。
玄渚这话, 倒是提醒了楚佑。
黑暗中, 他指节微微一蜷, 然后——
瞬间又哗啦啦下起了冰雹!
魔道内空间狭窄,加上无心防备,玄渚躲闪不及,顿时被砸了满头包。
玄渚被砸得一跳而起,不想头顶撞到了这低矮地道上的天花板,气势一颓。
他丝丝抽着冷气:“这见鬼的冰雹。”
“萧家内本就多古怪,再来两个异象也不奇怪。”
楚佑淡淡道。
如玄渚回头过来看一眼,定会发觉密道中如雨冰雹独独没有波及到楚佑那边。
楚佑指尖在袖口抵了两寸,冰雹未收,继续道:“区区冰雹罢了,尊上何必在意?等到了密室尽头,自有分说。”
的确是自有分说。
玄渚想动萧姚的遗骨,哪里是砸两场区区冰雹就能够轻易解决的?
等寻着萧姚后,楚佑自会把帐一笔一笔向玄渚算。
他在玄渚眼里有个千岁下属的身份加成,说什么玄渚都觉得有理,于是不再多话,憋着一口气卯着劲往密道出口冲。
魔道颇长,摇摇欲坠的样子又实在不结实,三人也不敢在密道里用御剑遁光,实打实走了许久才到尽头,拾阶而上,见到一扇歪歪扭扭的简陋木门。
玄渚也不怕有机关埋伏,直接推开。
叶非折伸手挡住扑面而来的刺目光线,和扑满灰尘的呛鼻气味。
等稍稍适应些后,他慢慢挪开手,放眼打量房间。
那是一座独立的小楼,似是女子居处,观其陈设摆件,曾经应该也是精美绝伦,彩绣辉煌的金玉楼台。
然而它冷落了许久,也被废弃了许久。
所以鲛绡床幔里生了蛛丝网,琉璃屏风中落满尘埃,连金银灯座,都蔓上了斑斑锈迹。
叶非折心中已有猜测。
萧家又不缺打扫的那点人手,单看陈设,楼阁主人也绝不是不受重视之辈,能冷落到哪里去?
除非…这座小楼的主人就是十七年前从萧家除名,被视为避之不及的忌讳的萧姚。
叶非折环视一圈,将小楼的大约环境收入眼底,正欲向一个方向迈步走去时,就看见玄渚如临大敌,万般谨慎地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叶非折:“……”
尽管他也搞不清妖尊那神奇的脑子,想的是什么神奇的东西,但是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于是叶非折小心又谨慎向玄渚提问道:“属下看此处应当无甚危险之处,尊上何故如此谨慎?”
“这你就不明白了。”
玄渚开口,想要做出一副高深样子,结果不知是扯着哪根神经牵到了他满头的包,疼得玄渚呲牙咧嘴四不像起来:
“看屋内布置,显然是位姑娘所居,我等自是应该避嫌退让的。”
开什么玩笑!
人家千岁的人还在一旁看着呢!
当着人家心腹的面进姑娘的房间合适吗?
哪怕是废弃已久的也不可以!
叶非折:“???”
他欲言又止,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可是尊上,想要萧姚尸骨的也是你。”
如果说进人家姑娘屋子不合适,动屋子主人的尸骨难道不是更加的不合适,更应该避嫌退让?”
“有理。”
玄渚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叶非折肩膀,赞同道:“你说得不错,要不为了避嫌退让,那萧姚的尸骨,我们还是不要了吧?啧,便宜他祸世了。”
叶非折:“???”
以前他怎么没看出来妖尊那么温良恭俭,尊老爱幼呢???
系统也适时地出声证明:“原著中妖尊再三挑衅加害男主,被男主反杀回去,成为了又一个死在男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