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矜这轻飘飘的语气,让席瑞感觉面对的是一团棉花,轻捶重捶,棉花始终毫无感觉。
平白让自己心里窝火。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席瑞轻哼了一声。
“你们俪国人骨子里天生带着一股傲气,不愿为俘虏,哪怕战败,也同样瞧不上霁国。我霁国乃泱泱大国,城池占地无数,而你俪国只是区区小国,已为网中鱼,不如乖乖顺从命运,何必非要弄个鱼死网破?”
“你假意心悦三皇子,无非就是一种阴谋。”
元矜看了席瑞会儿。
他没有被席瑞戳穿心思的心虚以及惊慌,相反,他眸中闪过趣味,仿佛明白了什么。
“席公公怎知是假意?”
“三皇子温柔体贴,这半月日日来我院里陪我下棋解闷,我喜欢的物件,他样样买给我。”元矜顿了下,声音听起来悠远飘渺:“……若玉琅真要喜欢一个人,心悦的必然是这样的谦谦君子,席公公觉得呢?”
席瑞捏紧拳头。
这一次他没出声。
“玉琅也有自知之明,身份配不上高贵的三皇子,三皇子若有其他心悦之人,玉琅也认了。”
说完,元矜远远地看向对面,霁晟和温小昭紧紧抱在一起,温小昭受了惊吓,呜呜哭了起来,十分委屈地捶打霁晟的胸膛,而霁晟心有余悸,只紧紧把怀里的人抱在怀里。
元矜失落地收回视线。
席瑞将青年失落的表情看在眼里,他眯着眼睛看了眼对面。
集市里的马匹很快被闻讯赶来的官兵压制住,几个官兵听闻马匹冲撞了三皇子,纷纷赶来谢罪,霁晟挥挥手,说自己并无大碍。
等官兵离开后。
集市里又恢复了热闹。
霁晟松开怀里哭得打嗝的少年,严厉训斥赶来的仆人:“你们几个都是怎么保护小少爷的?若不是本王刚才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求三殿下饶命!”
“求三殿下饶命!”
“求三殿下饶命!”
几个奴仆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着脑袋,前额都磕出了血,脸色煞白得跟抹了粉似的。
温小昭心肠软,平时从来不会对仆人严词厉色,听到晟哥哥的训斥,知道晟哥哥是为他好。
但仆人脑袋磕得砰砰响,光是听着都疼,温小昭忍不住轻轻拉了拉晟哥哥的袖子。
“晟哥哥,我没事。”
霁晟知道少年心地善良,看不得人受罪,心中无声叹了口气,只好暂时放过仆人。
他面色冷戾:“今日便饶了你们,下不为例。”
“谢三殿下!”
“谢三殿下!”
“谢三殿下!”
几个奴仆保住了命,感激流涕,抬眼感谢地看向小少爷。
霁晟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了眼。元矜酸涩地冲他笑了笑,随即低落地垂下眸。
“把小少爷送回府。”霁晟道。
“我不要!”温小昭嘟起了嘴巴,瞅了眼对面的美人。
霁晟无奈,只得顺着他,于是温小昭十分霸道地挽着晟哥哥的手臂,警惕地走到元矜面前。
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霁晟瞥到元矜旁边的席瑞,稍微一想,便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席公公怎么在这儿?”
席瑞看了眼霁晟,这才慢慢垂下了眼眸,淡淡说:“近日微臣的下属被武功高强的人重伤,今日得到线索,便来茶楼一探究竟。”
“是吗。”
霁晟收回视线。
这事儿前几日席瑞跟他提到过,他是知情的,那武功高强的人不是他这边的人,极有可能是燕司齐的。真是没想到,俪国居然也在霁国藏有窝点,这耗子还算有点本事。
霁晟心里冷冷想道。
元矜看了眼霁晟,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席瑞,轻声说:“方才玉琅受惊,幸得席公公出手相救,还没谢过公公,多谢席公公了。”
席瑞瞥了他一眼。
“举手之劳。”
霁晟见元矜没有提小昭的事,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玉琅,这位是丞相之子温小昭,他性格活泼调皮爱玩,从小就很黏本王,本王怕他一会儿再闹出什么事,接下来不能为你介绍这霁国的风土人情了。”
“不碍事。”
元矜勉强扯了下嘴角。
温小昭得意地翘起嘴角,看吧,晟哥哥还是最喜欢他的。
霁晟话音一转:“不如让席公公陪着你四处逛逛?”
元矜愣了下,下意识侧头看向旁边的席公公,席公公似乎并不意外,作了个礼应下了。
霁
晟松了口气。
这才与温小昭转身离开。
元矜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霁晟和温小昭的身影渐渐混杂在人群里,他这才慢慢收回目光。
“就这么舍不得?”席瑞冷冷问。
元矜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一家贩卖玉饰的摊前,捻起一块精雕玉琢的玉看了看。
他声音显得漫不经心:“席公公何必多此一问。”
席瑞站在青年身后。
看着一块玉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