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听他们言语无状,虽明知那白衣女子功力远胜于己,却仍是被激起了侠义心肠,欲要起身与之争辩,这才想起来自己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遂只好就着侧头的姿势,睁眼朝大堂中看去。
只见大堂中高高低低站着五六个人,僧俗道皆有,个个气完神足,一望便知俱是武林高手,此刻却俱都面带谄媚之色,簇拥着两个老者,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这两人他却是认得的。
或者说江湖上很少有人不认得这两位老者。
左边一人是“黄面尊者”贾布,右边一人是“雕侠”上官云,在江湖中的名头十分响亮,却并非什么好名声。
盖因这两人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手下左右最得力的两大助力,武功之高,远在一般门派的掌门人和帮主、总舵主之上。
而日月神教之中据说等级森严,能有资格围着这两人献媚的,起码也是十二分堂的正副香主,或各地分舵舵主的级别。
不是令狐冲妄自菲薄,这堆人他……一个都打不过!
他虽然是华山派的大弟子,根骨悟性都是上乘,但尚未得传授镇派心法“紫霞神功”,更没什么奇遇,一身内功剑法都是十来年里自己勤修苦练出来的。
在五岳剑派的青年弟子中他自然是佼佼者,放到江湖上却还不怎么够看。
日月神教的这群香主舵主却俱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纵然此时这股摇尾献媚的劲儿看不出半点高手风范,但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却实打实都是一流高手的水准。
毕竟日月神教收人,向来是只看武功高低,不论人品优劣的。
当然若是擅长拍马溜须,能将上司,以及上司的上司,身心各处都伺候得舒舒服服,便是武功差些也是无妨的。
此前开口的那位“桑舵主”便是格外精擅此道,才在短短三年间便坐到了川西分舵舵主的位置上。
他尚在壮年,自然得蜀望陇,想要更进一步。
此次难得教中光明左右二使一起到了蜀中,说是要为本教办一件大事,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然当仁不让地跻身其中,甘为前驱。
自川西分舵到这青城山下的一路之上,他拿出了全身解数,几乎恨不得舔痈吮痔,终是得了那光明左使贾布的青眼,许诺回到黑木崖后,当在东方教主的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他大喜过望之下,更是时时处处不忘要向远在黑木崖上的教主表忠心,但忠心不能只靠嘴上功夫,还需要落在实处,才能叫人看到了想得起来。
金银珠宝、珍玩古董这一类的财货自然是不能少的,但仍需有一样弹眼落睛的大礼压阵。
这桑舵主脑筋很是灵活,想起来当年听说东方教主也曾经好过一段时间的美色,近来却将几房小妾俱都遣散了出来,只怕是已经厌倦了那等庸脂俗粉。
身为急教主所急,想教主所想的属下,还有什么比适时地送上一个绝色佳人,更能展现自己的忠心,以及能力的呢?
他本就一直留心在搜寻蜀地佳丽,只是下属送上来的,不是这里不合适,便是哪里有欠缺,始终不曾找到一个样样俱全的。
谁知此行随两位光明使者办事,反在这青城派的客栈中遇到了一个。
他倒也看出了叶燃身怀上乘武功,并非寻常可欺辱的弱质女流,但平常横行霸道惯了,想着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个个都是一流好手,还有两位光明使者压阵,无论如何不至于拿不下来。
就算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待废了武功,绑好捆定了送上黑木崖,生死还不是在教主一念之间,不怕她不屈身相从。
即便如此,为免节外生枝,他还是特意在沈人英奉上的那壶用以和“琥珀光”混合的酒中,下了一种名为“千日醉”的药物,以沈人英的那点微末武功,只当是取酒的路上有一阵风刮过,丝毫不曾察觉酒中已经被人做了手脚。
这“千日醉”原是山中猎户用以诱捕大虫猛兽的秘药,后来被日月神教中一名擅毒的长老改进后,专门用来暗害敌手,因其溶解在酒中无色无味,甚至能额外增添酒香,若非事先知情,几乎不可能逃过暗算。
武功再高之人,只要饮下含了“千日醉”的酒,至少也得瘫上三天,期间浑身无力,手足酸软,意识不清,有如大醉一般,故而得名。
却没想到谋划不成,反被这白衣女子一口叫破,这桑舵主深觉面上无光,故而说话中实是存了挑拨之意的,只要她一反唇相讥,必定能激怒那自视甚高的光明左使贾布出手,好教她多吃些苦头。
贾布被东方不败收服前,本也是横行黄河流域的一帮之主,数十年间掌下也不知道取了多少英雄好汉的性命,向来是极为自傲的。
又被这桑舵主奉承得浑身舒坦,当下“哈哈”一笑,也不推脱,回头环顾手下,哈哈笑了几声,又转过头来,目光自那两人面上一掠而过,道:“快些将此处料理干净,别耽误了替教主办事。”
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令狐冲大怒,却苦于动弹不得,当下眼光便朝那白衣女子看去,欲让她解开自己穴道,便是打不过,也要打了再说。
却见她朝着自己这方轻轻摇了摇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