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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扬声命外间仆从送水进来。
他斜倚在床头,脸色苍白,一床厚厚的锦被盖到了胸间,整个人看起来宛如重病一般。屋中放着一个浴桶,水却不知怎地已经洒了大半在地上,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这些仆从俱是被调~教得惯了的,如同傀儡一般,不听不看不闻不说,只会埋头做事,行动之间以互打手势示意。
遂轻手轻脚地将浴桶抬出,又将地面整理干净,待要过来更换东方不败身上锦被时,却被他挥退了下去。
东方不败直待仆从尽数退了出去,方揭开锦被,看着自己双腿之间缠裹的厚厚白布,脸上神情阴晴不定,最终定格在狠戾之上。
同绝世武学相比,肉~体~的一时欢愉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他刚成名时也曾沉溺于温柔乡中,该尝的也都尝过了,并无什么可遗憾的了。
任我行悄悄将这本心法送至黑木崖的宝库之中,只道是能以此算计了他,孰不知也是成全了他追寻武学大道的心。
他自床头暗格中摸出一本泛黄的册页,缓缓展开,只见封面写着四个大字“葵花宝典”,笔致有力,颇有法度。
再翻开一页,扉页上却以朱笔题着“欲练神功,引刀自宫,不丹不药,内外俱通”十六个字。
东方不败身为日月神教教主,此时的武功已是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自然不会做出那等只看第一页便挥刀自宫的蠢事来。
此前他已将这本宝典从头至尾通读了数遍,只觉其间记载的武功实在是精妙高绝,只是其运气法门亦是极为特殊,必得将真气积聚于任督二脉交汇之间。
若是不曾自宫之人习练,必定会欲~火~中烧,却又无从发泄,最终走火入魔而亡。
也不知道创出这门心法之人究竟曾有何等遭遇,以致于奇思妙想出这等法门来。
多半不是太监,便是和尚,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他今日方才自宫,伤势未愈,不能立时习练这葵花宝典,但是多加翻阅,熟悉熟悉总是可以的。
遂忍痛下床,将烛台移至床头,才再次逐页翻阅了起来。
全然不去管外间有何等响动。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之中,唯有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可靠的,其他的一切,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只会被碾压得粉碎。
夜色渐深,方才搬动浴桶的仆从中的一人,自一道矮墙处翻出,绕了几圈,确定身后无人跟踪后,匆匆朝西面一栋精致的绣楼而去。
及至到了绣楼之外,同守在外间的侍女说了两句,便被引着往里间去了。
只见一个身着淡绿衣衫,娇美不可方物的年轻姑娘正独自坐在桌旁,面带忧色,见他进来了,也不以他仆从的身份为忤,反倒是微微笑了起来,问道:“可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那仆从自来在教主居所中,虽是薪饷丰厚,却从来只有被训斥责打的份儿。
此时见这地位无比尊贵,又生得像天仙一样的姑娘温声相问,虽然她自己处境亦是堪忧,却仍然是关心自己更甚于消息,当下感动不已,哽咽着拜倒在地,将方才在东方不败房中所见所闻逐一说了出来。
只见她眉头微微皱起,立时心中便是一跳,生怕自己带来的讯息有什么对她不利之处,却见她又复笑了起来,却甚是勉强,只道:“辛苦你啦。”
又命那侍女进来,取了一包银两给他,这仆从待要推却,却听她温言道:“总要和同伴关系融洽些才好,你拿去买些酒食请他们一道吃,也免得他们总是欺负你。”
当下心中感动无比,遂揣了银两,再三道谢,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番话,总之是祝祷圣姑万事顺意云云,这才抹着眼泪走了。
她亦一直含笑听着,也无半点不耐之意。
直至此人走了,方才双眉紧锁,沉思起来,自言自语道:“有血腥味……这几日教中并无大事需要他出手,更不会让他受伤。那多半是已经开始练了。但此人狡猾成性,须防着他虚晃一枪,嗯,不能心急,爹爹还等着我去救他。”
这绿衫姑娘便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明面上除了教主东方不败之外,教中地位便是她最为尊贵。
但手中并无半点实权,连一个分舵舵主都不如。
皆因任盈盈的父亲乃是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被时任光明左使的东方不败谋逆簒了位。
但不知为何,东方不败却待任盈盈这前任教主之女极好,不但仍她留在黑木崖上,还给了她极高的地位,下属触怒他时若是任盈盈在一旁婉转劝解,往往能从轻处置。
因而这些年来,任盈盈这“圣姑”在日月神教及其附属教派中口碑颇好。
她对东方不败始终怀着戒惕之心,却苦于此人武功实在高绝,当年夺位之时出手又狠辣,直接将教中高层杀得人头滚滚,几乎死绝了一大半。
便是她这些年来着意拉拢了一些人,却连要对付谁都不敢说出口。
直至数月前,她忽地收到一封信件,上面用暗语写了她父亲未死,被东方不败囚禁在了某处,又指引她去教中宝库中的某处取出某物翻阅,看完却不要带出秘库。
任盈盈戒心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