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司见完神子之后就派人出去了?”该死, 也不知道冕下跟他说了什么,睿子内亲王无法不在意。
神子大人一直都没有处置那日以下犯上的大宫司等人,明明如此年幼,却无人能揣测他的心思。
难道神子大人能够知晓他人心中所想?
……不, 若他真能读取人心, 绝不会让她留下来。
“跟随的人传回消息,全都是往海边的方向。”回话的是个蒙面人, 说话用的也是伪音, 全身包裹严实甚至无法判断性别。
海边?仅凭这点睿子内亲王难以判断自己谋划的东西是否被捷足先登, “继续跟着,有新进展即刻汇报。”
“是。”眨眼的功夫蒙面人便没了踪影。
绝不能让大宫司翻身,好不容易碰上这样的机会,只是削弱他的权势她怎能甘心?
直到海带上了亚伦的食谱, 睿子内亲王都没能搞清楚海带和制盐有什么关系。
某日, 大宫司递来了一份来自平安京的信函, 这是一份邀请函。
“驱鬼仪式?”送出信函的是阴阳寮, 大意是邀请他去观看仪式。收到这样的邀请亚伦有点意外。
“是的,阴阳寮每年都会举行这样的仪式,近期妖鬼频繁作祟, 仪式的规模也比往年更加盛大。”睿子席坐在亚伦左前方絮絮说道。
右前方的大宫司也不甘于后道:“据闻阴阳寮寮头贺茂忠具精心准备了特殊又强大的术式。”
其中也有天皇陛下想见一见神子的意思, 不过这一层睿子内亲王还是大宫司都心知肚明且秘而不宣。
“也好,睿子随我走一趟。”途中还可以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这封信函的来意亚伦多少猜到些许。
“是,妾身这就去准备。”从伊势神宫到平安京的距离不短, 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在奉上信函前睿子就已经在考虑要派多少武士护卫等事宜,现在这部分只需要下指使便可。
待睿子走远之后,金发少年随手将信函放到一边再度开口:“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冕下请说。”每当说这话的时候, 应是又有什么技术需要推广开来,他就像是一个惊喜盒子,谁也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神奇事务。大宫司恭顺地躬身倾听。
“关于制盐的事情。”
听到盐这个字的时候,大宫司不住瞳孔一阵紧缩。
难怪最近睿子内亲王的动静不小,他的人被盯得死死的却不见她有所动作。
肯定是她的小动作被神子冕下发觉,才这般钓着她。大宫司顿时觉得有些爽快,可下一秒听到的话直接将他打入地狱。
“这是制盐的方法,按一斤这个价钱推广开来,什么时候盐像衣服一样变成人们生活习以为常的一部分,你们的罪便会被宽恕。”
大宫司再度深刻体验到,足智多谋的神子才是最不能招惹的。
不经意间轻易将人钉死,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
“是!”
在他成为大宫司之后,连斋王都无法越过他的权势,那日像条狗一样祈求宽恕,如今连最后一点侥幸也被敲得粉碎。
这个时代的人动不动就头贴地跪伏,亚伦不免得有些无奈,就算他表示不要这样,对方反而跪得更加用力,到头来习惯的人是他。
在推广上,大宫司各方面条件都比睿子小姐姐适合。
大宫司不像斋王会因为天皇换代而下台,只要不犯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一直任职到死都可以。
不过他看起来不太经吓,亚伦安抚性地又加了一句:“若做得好,我便将白糖的制作方法交予你。”
“吾等必竭尽全力。”
大宫司明志的声音铿锵有力,突如其来小小的吓了金发少年一跳。
亚伦轻轻叹气,这里的人功利心太强,想让他们做些惠及民众的事情都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比同位体们当社畜时候都累,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累。
亚伦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暂告一段落,没想到睿子小姐姐在出发的那天当着所有人面前发难。
“冕下对你们委以重任,你们却将冕下赐予之物低价卖给肮脏的贱民!!冕下还没离开呢!你们……”
盛装十二单,精心打扮的深紫色长发的少女颇有气势,不断大声列出前来送行的大宫司等人的罪行。
小姐姐真的生猛错方向了,看架势她是想将大宫司一行人全都拉下马。亚伦被迫看这么一出,外出的好心情一下都没了。
“够了。”
金发神子拉起席帘,从牛车里走出来。
“冕下,他们……”她收集的罪证足以让大宫司等人下台,可偏偏算漏了神子的反应。睿子还想说些什么,今天若不能扳倒他们,此前她做的所有布置就白费了!
“同样的话余不喜欢说第二次。”亚伦碧蓝的眼眸冷冷地撇了她一眼,“不用在意她的话,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将天照大神的恩泽普及到人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