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须臾,他一字一句接说:
“明年没考上初中,回家下地挣工分是绝对避免不了的,如果一不小心真被你考上,每学期期中、期末两次考试成绩达不到全班前五,直接退学回家,照样给我下地挣工分。”
这儿子不笨,是安不下心学习,否则,他三房没准过个数年,也能出个大学生。
虽说和二房比不来,但大学生多稀罕呀,他们村建国至今,就出仨大学生,两个是他二哥家的,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另外那一个,不过是个高中专,可在农村,这高中专同样给家人长脸得很。
所以,他儿子过个几年,不说考上名牌大学,哪怕能被一所中专学校录取,已然值得他这做父亲的欢喜雀跃。
毕竟那代表走出农门,代表毕业后吃公家粮,每个月都有工资拿,这等光耀门楣的事儿,单想想,做梦都能笑醒。
镇上这边,牛萍萍近段时日来心里一直闷得慌,尤其是今个周末,他们一家大清早回大梨树看大队上进行拖拉机手考核,结果,看完后,她心里愈发闷得慌。
牛萍萍知道自己为何心里发闷,可正因为知道,使得她不敢在自家男人跟前抱怨一句不是,这不,窗外夜色静寂,差不多近九点,
家里四口人,俩闺女不到八点便进入熟睡,身边的男人这会躺在炕上虽没发出打呼声,但不声不响,应该正在找感觉进入睡眠,唯有她,重复着连日来夜里翻来覆睡不着不说,整个人还在胸闷的基础上,烦躁异常。
“你做什么呢?”
江顺带着倦意的声音陡然间响起:“一到夜里就像烙饼子似的翻腾个不停,知不知道这样很影响我第二天工作?”而江顺这一开腔,
立时立刻给了牛萍萍大开话匣子的机会,她语气后悔:“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是个眼皮子浅的呢,怎么就想着你要娶我必须和家里分家呢?”
一听这话,江顺压在心底数年的怨气蓦地窜起,只见他起身把灯拉亮,对准牛萍萍就开炮:“不是你眼皮子浅,是我眼皮子太浅,
为一份供销社临时工的工作,把家里弄得四分五裂,气得我爹娘现在都不怎么理会我,气得我兄弟与我面和心不合。”
“你扯那么远做什么?”
牛萍萍委屈上了,看着自家男人说:“当初是我爸妈非要你家分家才允我嫁给你,否则,咱俩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江顺眼神嘲讽:“是啊,确实是你爸妈那么要求的,但你敢说那不是你的想法吗?你们一家觉得自己是城镇户口,是吃公粮的城里人,
瞧不上我们一家泥腿子,觉得我娶了你就给你家招来一串穷亲戚,紧跟着这些穷亲戚会上你家的门没完没了打秋风。”
牛萍萍自然不会承认:“我爸妈没有那么想,我也从来没那么想过,他们只是想让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熟料,江安像是看透她似的,嗤笑:“以为我傻吗?那我可以告诉你,婚前有一天我去你家找你,正好一不小心听到你爸妈和你在屋里的对话,
可我被供销社临时工那份工作迷了眼,明明很生气你们一家那么说我爹娘,说我兄弟,却硬是忍着没有冲进屋和你们理论,和你谈分手。”
牛萍萍面露震惊,显然不知他们婚前有这一出,与她四目相接,江顺哼声,续说:“我爹娘在村里是什么名望,你们一家难道就没去打听过?”
牛萍萍想说,还真没有,就听男人语带讽刺又说:“占人便宜的事儿,我爹娘从来不会去做,并从小教导我姐和我们兄弟五个,
做人得靠自己,不能走歪门邪道,可我却辜负了我爹娘,因不想下地挣公分,和你处上对象,后面为娶你,气我爹娘,把好好一个家给拆散。
牛萍萍,我告诉你,我的今天有我的责任,但一半是你的责任造成的。我大哥耳根子有点软,这是缺点,但他不会对自家兄弟使心眼、
耍阴谋,我二哥脑子灵光,早年在城里见过大世面,在为人处事上面挑不出一丝半点错处,我三哥虽自私些,却无伤大雅,
再就是我四哥,是我们兄弟里面最憨的一个,娶的四嫂也是个憨的,然,这俩憨人用心待人,用心看人,换来我二哥二嫂同样真心相待,
最后是我这个老幺,因有哥哥们和姐姐在上面,自幼没受过苦,长大成人,没等回报爹娘,帮兄长们一起担负起养家的责任,
闹着爹娘给我娶媳妇,闹着爹娘分家,明面上,兄弟们没对我摆过冷脸,可我知道,他们心里八成都不怎么待见我。哪怕我有心和他们修复关系,这两三年更是拿出实际行动重拾兄弟感情,感觉告诉我,没多大用。”
“你四哥四嫂面憨心里鸡贼。”
牛萍萍在听完男人对家里兄弟们一番剖析后,嘴里控制不住地嘀咕一句。江顺冷睨媳妇一眼:
“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什么叫面憨心里鸡贼?四哥四嫂不过是诚意待人,才得我二哥二嫂回以同样的诚意相待,你自个说说,是喜欢和真心待你的人相处、交朋友,还是喜欢和时时想算计你,从你这讨好处的人相交?”
牛萍萍一时间语塞。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喜欢和总想着算计自己的,想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