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她看来,这是做人最起码该有的良知。
江安正在往灶膛里送柴火,忽然间似是想到什么,不由问妻子:“夏夏有打到四只野鸡三只野兔,对吧?”
林兰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点头,如实说:“是啊,怎么了?”
不等江安做声,叶夏就瞪大眼睛:“爸爸,你可是答应我了,我打来的野鸡野兔,是要给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各送只过去的,剩下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是给咱自个家吃的。”
从她眼睛里看出控诉,江安禁不住有些心虚,只见他嘴角噏动,良久,嗫嚅说:“要不咱家留一只野鸡,另外两只交由大队……”
“不行!”
林兰和叶夏娘俩几乎同时出声。见自家男人还想说什么,林兰开始数落起来:“要是因为你当这个大队长,一遇到好事我和孩子们就得往后站,一遇到要出力出人的,就得义无反顾往前冲,那我觉得你这队长还是不当为好。”
说着,她抬袖擦拭眼角:“你好好想想吧,不是我麻明不分,在这和你胡搅蛮缠。”
叶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做起爸妈中间的和事老:“妈,爸不过说说,又没真要那样做,您就不要伤心啦。”接着,她又把目光挪向她爸:“爸,您快和妈妈说说呀,您刚才只是嘴快,其实真没打算把那野鸡野兔交给大队。”
江安看着闺女对他挤眼睛,脑子就算再木讷,也知道这会儿该怎么做,何况他本就不是个木头脑袋。
从灶膛前起身,江安走到媳妇面前,清清嗓子,说:“好了好了,我就是那么一说,那野鸡野兔是咱闺女打的,又都有了去处,你放心,我是不会把自家东西拿出去送人的。”
“不反悔?”
林兰红着眼睛问。
叶夏在她爸起身的时候就已经有眼力见地离开了厨房。
见厨房里就剩下他们夫妻俩,江安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你说我在其位如果不谋其职,还不得社员们戳脊梁骨?我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孩子们一起被戳脊梁骨,”
“就为这,你也得支持我的工作不是?是,我知道因为我当这个大队长,让你和孩子们难免受委屈,是我不对,是我的错,媳妇,但我还是想请你理解我。”
“不过,你放心,在外我一心为公是我的职责所在,在家,我只是你男人,是孩子们的父亲,我不会……我不会不管不顾,总想着把自家的东西往外倒腾。”
后面的话他之所以没说死,是考虑到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得从家里拿点东西出来,帮助村里的贫困社员。
林兰和江安过了十五六年,又岂会听不出自家男人话里头藏的猫腻,不过她没挑明,只是冷哼了声,说:“那你可记住你今个说得这些,要是你出尔反尔,就给我睡堂屋地上去。”
江安忙不迭摆手:“不会不会,我肯定不会出尔反尔,好了,赶紧擀面,这鸡汤怕是快炖好了。”
叶夏这会提着个竹篮,上面盖着块白粗布走进厨房:“爸爸妈妈,我带着小五把这个给爷爷奶奶送过去。”
江安两口子朝闺女手里拎着的竹篮看了眼,林兰说:“去吧,拿上手电筒,给你爷奶后就快点回来,妈一会就给咱下面。”
“鸡汤面吗?妈妈,我还要吃肉肉。”
江学行奶萌奶萌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林兰望向闺女身后的小儿子,笑说:“对,是鸡汤面,有肉,等会和你姐姐回来就能吃到。”
江学行听妈妈这么说,高兴得正要拍手跳起来,结果被他姐姐看了眼,连忙捂住嘴巴,乖乖站好。
“爸爸妈妈,那我和小五就去爷奶家了。”
说着,叶夏挽着竹篮,就朝厨房门口走。
江学行迈着小短腿连忙跟上,并把自个的小手塞入她掌心:“姐姐,我以后会小心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妈妈以前就说过,家里要是吃了好东西,一定得小心点,要是弄出大的响动,被外人听到会家里惹事儿,刚才他高兴得差点嚷嚷出声,真险啊!
叶夏攥着弟弟的手晃了晃,小小声说:“你姐姐我可不是小气的人,不过你得记着,咱在家里吃什么必须得低调,不然别人会来咱家把好吃的哪去分了。”
“姐姐,什么是低调啊?”
江学行仰起小脑袋奶声奶气问。
怔了下,叶夏低头看眼弟弟,说:“就是不声不响,悄悄的,不咋咋呼呼。”
江学行觉得自己听明白了,立马挺直小身板,拍胸脯保证:“我知道啦,和妈妈说过的差不多。”
江家在村子中间住着,距离叶夏家隔得不是太远,走过去最多用五六分钟。
走进江家院里,正中两间房住着江家二老,一间是堂屋,一间是两位老人的卧房。
“爷爷奶奶,我和姐姐来看你们啦!”
听到江学行的声音,江爷爷打开堂屋门:“是小五和夏夏过来了啊,来,快进来。”
叶夏挽着竹篮,望向堂屋门口,身形高大消瘦的老人,虽看不太清楚老人脸上的表情,但老人熟络声音中带着和善的笑意,她还是能听出来的。
“爷爷。”
她唤了声,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