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荷花努力抑制急涌的泪水,不再挣扎了。
感受到手底下的荷花十分的安静,老何终是放了心。
他挟起荷花,朝着远处慢慢的移动。
他已看清了,是崔晋原来了。
只要有荷花在手,崔晋原就不敢伤害他的儿子。
到时,可以拿荷花换回他的儿子。
这时,他不再想着拿荷花卖钱,而是开始去想怎么脱身了。
果真是精虫上脑了,咋就想着去做那事了?
老何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捂着荷花的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站在道上的崔晋原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这声音轻微细小,像是衣衫摩擦树枝,又像是鞋履在雪地上行走。
他抬起手,示意人骑手们安静。
骑手们得了他的示意,各自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崔晋原。
雪地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闻孩子的大哭声和陈冬平低低的抽泣声。
“别哭了!”崔晋原低头看着将头都埋到自己怀里的陈冬平,双眉紧锁。
“孟平……”陈冬平抽抽噎噎,一个劲地往崔晋原怀里钻,“敬之他……我该怎么回去和祖父交待……”
崔晋原被她哭的心烦意乱,耳边那曾听闻的衣袂之声渐渐消失。
“特么的别哭了!”崔晋原将陈冬平一把推开,而后运足耳力倾听静夜中的响动。
陈冬平踉跄了一下,扑倒在雪地中。
“崔孟平……”陈冬平惨笑,今日她放弃了所有的自尊,放弃了所有的矜持,百里追随着他,可他是如何对自己的?
陈敬之那个样子,她怎么和家里人交待?
陈敬之都这个样子了,那个劫匪怎么可能会放过顾荷花?只怕顾荷花的下场不会比陈敬之更好!
崔晋原没理她,朝着一个方向急走了几步,而后取过火把观察路边的灌木丛。
“这里……”那个路上一直指引他们方向的骑手指着一处明显被人钻过的灌木丛示意大家观看。
“荷花……”崔晋原抬起头,看向灌木丛后。
“追!”
随着崔晋原一声令下,原先还围着马车的骑手走出来七八个人,跟着崔晋原就往密林深处追去,剩下的骑手看守马匹。
“不要走!不要走!”陈冬平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去追崔晋原。
她嚎啕大哭,“敬之成了这个样子,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孟平……孟平……求求你留下来……我害怕!我害怕!”
崔晋原充耳不闻,手里持着竹杖敲打着旁边的灌木丛,试图将什么人从灌木丛里逼出来。
他双目充血,心痛到窒息。
脑子里一直在反复告诫自己:荷花没事,荷花一定没事!
又告诉自己:有事了我也不嫌弃她!我没资格嫌弃她。
他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仅凭着脑中那股寻找到荷花的信念支撑着。
大雪落在他的肩头,覆盖成一片白色。
七八个骑手呈扇形走在他的前面……
那个一直寻找足迹的骑手蹲下身,仔细地看着地上的踪迹:“……他们是两个人,一个脚印小,当是荷花娘子。另一个脚印大,当是个魁梧男子……”他抬手搭了个凉棚,朝着脚印的方向望,“他们是往河边去的……”
“甲哥!”一个骑手唤他,“衙内有些不对劲。”
甲哥往崔晋原的方向看了一眼,“哎,只要找到荷花娘子就没事了。继续找!”
那个骑手嗯了一声。
马车里陈敬之的样子,他们都看到了。
他们很害怕,荷花也落得陈敬之的下场……
如果那样……
骑手深吸一口气,继续持着火把朝前走。
……
荷花只觉得头痛欲裂。
几天下来,她只喝了半碗米汤,又在刚才被老何用木棍击打到后脑。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乍见到崔晋原时,只有喜悦。
可是这份喜悦在看到陈冬平依偎在崔晋原平身边后,就消失殆尽了。
荷花觉得,她的心在一瞬间死去了。
她昏昏沉沉地,被老何强拉着在雪地里拖行。
雪花落在她的脸上,令她的呼吸渐渐冰冷。
“晋原……”她喃喃地念叨着崔晋原的名字。
觉得身体内的生命正在渐渐流逝,就如同雪地上的那行鲜血一样……
……
崔晋原攥着竹杖,惊恐地看向地面。
地面上一行鲜红的鲜红,随着杂乱无章的脚印一直延伸向前。
甲哥看着崔晋原,强笑道:“衙内,别怕……兴许是那贼人的……”
崔晋原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鲜血延伸的方向,“荷花!!”他用尽全身的力量,而后狂奔而出。
几个骑手跟在他的后面,面色紧张地看着他。
……
老何觉得怀中的荷花很不对劲。
荷花垂着头,浑身无力。
他一转头,却看到地面一条鲜红的血迹,一直拖在他们来时的路上。
“他娘的!”老何恨恨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