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荷花抬起有些酸麻的胳膊,轻轻揉了起来。
她一直在写联合会的发展纲要。
下着雨,顾罗氏也没有地方去,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瞌睡。
窗外,雨势渐小。
石榴在风雨中被打得垂下花蕊,落了一地残红。
有人穿过客栈的檐廊,朝着顾家人所在的这两间屋而来。
走到荷花的门前后,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萧平?”荷花见到是萧平,诧异起来。
萧平双手相交,行了一个平辈礼,“去见了大郎,大郎吩咐我这些日子留在客栈中听候大娘子差遣。”
荷花的心,就揪了一下。
她很想拒绝,可她却知道,萧平现在出现在这里,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助臂。
“多谢。”荷花道了个万福,将萧平迎到屋内。
“阿平来啦?”顾罗氏笑盈盈地和萧平打了个招呼。
与顾罗氏见了礼,萧平问起了顾老大。
“和阿成一起去宝瑞阁了。”
现在的货币,不是铜钱就是银两,不好携带。
所以有大宗交易的时候,都会事先将银票存在首饰店或是银楼里。
等到将来用时,可以直接凭银票或是银楼的手写票据去银楼里将钱提出来。
顾老大拿着几万贯的银票不安心,就和儿子一道,去了宝瑞阁,将银票寄存。
“这写的是?”萧平看着桌上写得满满的纸。
荷花笑了一笑,“是一些建立联合会的设想和发展纲要。”她将纸递给了萧平。
萧平看了她一眼,而后双手接过,仔细地看了起来。
外面的雨,渐渐变小,最终天空变得晴朗。
萧平与荷花坐在屋中,时而讨论时而争执。
渐渐地,纸张越写越多。
……
陈家,陈冬平送走了萧沛南,回到了闺楼。
看着香儿抱着猫站在身后,她神色凝重,“准备好了吗?”
香儿有些激动又有些胆怯,最终却重重地点了下头。
“好,”陈冬平自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亲手系到了香儿腰间,“去换身衣服,出门!以后,万事要靠自己,万事要小心。”
……
赵从道听完了锦衣的话,举起了手中的春秋:“夫子当年修订鲁国史书,而后才有了微言大义的《春秋》。而别国的春秋却因无有夫子的修订,从而佚失湮灭,你说是何道理?”
锦衣一时间没转过来弯,愣愣地看着赵从道。
赵从道笑着看向锦衣,“这件事情告诉我,若想将自己的思想留传于世,还是须得找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为其注书。”
锦衣就更懵了。
看着锦衣的表情,赵从道微微而笑。
他并不期望锦衣能懂这句话的意思!就像他,跟随宋佳桐跑到陈州府一样,不希望别人理解。
抬头看着窗外渐小的雨丝,赵从道轻声发问:“在客栈呆了一天,也该出去走走了。”
锦衣点头,拱手出去。
话音方落,宋佳桐就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哥哥,要出门吗?”她跳到赵从道面前,半似撒娇半似埋怨,“我在屋里呆了一整天,身上都快长毛了。”
赵从道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不由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知道你闷,行了,换身衣服咱们出门转转。”
宋佳桐欢呼一声,“要去找荷花吗?听说她弄出来一个联合会,还怪好玩的样子。”
“去哪都行,只要你别乱跑。”赵从道看着她,眸光温柔。
风吹过,将一朵蔷薇吹起到窗内。赵从道捡起蔷薇,顺手插到宋佳桐鬓间,“去换衣服。”
等到宋佳桐换完衣服再出来,就变成了一个容貌俊俏的少年公子。
她跳到赵从道身边,一把拉着赵从道的手,“快走!”很是焦急的样子。
赵从道知道她被憋坏了,便也由着她,跟着她往客栈外走去。
身后那群身穿常服的护卫就各自散开,与他们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只有锦衣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雨后的街道上有很多雨水,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坑映照出宋佳桐欢快的容颜。
宋佳桐穿着高高的木屐,愉快地跳跃着。
如同一只轻盈的燕雀。
赵从道看着她,只觉得身心俱安。
他神态慵懒,手里持着一柄纸扇,身穿玉色大袖夹袍。容貌俊美,身材颀长,意态爽朗清举,宛如怀蕴日月之光。
与前面的宋佳桐好似金童玉女。
街道两旁,花繁如杏,垂柳被暴雨洗涮过,别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
俩人一边说,一边低声说着话。
宋佳桐倒退着,低声与赵从道说荷花,“没想到荷花打了这一场官司,竟然开了窍。你说这世上的男子千千万万,何必单只恋崔晋原一个?这个崔晋原,不是好人。”她摇了摇螓首,“江边村一个,陈州一个,汴京还有一个。若是将来他中了状元,还不得找上千八百个?简直是渣男。”
赵从道但笑不语,又拿扇子支着她不停倒退的身子,“好好走路。”
宋佳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