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荷花收拾了一下,准备跟顾成回家。
一夜未归,家里人一定会急坏的。
幸好昨天顾成托人捎了信,说会耽误一天。
“要不要我再去府衙里打探一下消息?”顾成对于几个泼皮的事情,还是有些纠结。
“不用了,”荷花摇了摇头,“现在再去,只怕晚了。”
昨天的事情,透着古怪。
如果泼皮是为了调戏占有她,那就该如同戏本子上演的一样,将她劫持到家中百般羞辱。可是事情最终的发展却出乎意料,泼皮们竟然举起了刀。
这证明,泼皮一开始只是调戏,最终却有人通过传话想要他们兄妹的性命。
清醒过来的荷花,不再傻。
她敏锐地察觉到整件事情,很不对劲!
再呆在陈州府,很可能会有危险。
“那我们总得和两位恩公见个面说一下啊!”顾成想起了赵十三和宋五。
“大哥,这两位恩公并不是普通人。”荷花拉着顾成走到窗边,指着院中那些护卫,“普通人可请不起这样的护卫!”
一个姓赵,一个姓宋。
身份呼之欲出。
“我知道啊!他们肯定是皇族子弟。”顾成在很多时候,还是很精明的。
见顾成也明白了,荷花轻声叹息。
与崔晋原那样的人都像是隔了千山万水般,顾家又怎么可能与赵十三交往?
荷花并不是自卑,而是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赵十三为什么对他们兄妹好,无非是因为怜悯。
自己不能因怜悯而登鼻子上脸。
她将手放在窗棂上,看着院中的天井发呆。
思绪却发疯般地往崔晋原身上转移——他的爱,他发过的誓言,他说过的话,他的笑,他的好,他对自己的珍惜和爱护,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陈冬平的脸。
前世的夫妻?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崔晋原,最终你还是选择了那个女人是不是?就像前世一样!
荷花闭上眼,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个人。
可是脑海中如云雾翻涌,偏偏有一个身影牢牢占据在最中间。
眼角落下大颗泪珠。
刚刚步入院中的赵从道,清楚地看到那滴泪珠顺着脸颊快速滚落,而后滴落到前胸,溶入到衣襟的花纹中。
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盛满了悲伤和痛苦。
不知为何,赵从道的心,猛地一跳。
他转过头,看着身后正啃着糖葫芦的宋佳桐,“还不快点?”
宋佳桐将最后一个山楂送入口中,慌不迭的应了一声,“卢老……”因口中含着山楂,她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赵从道就无可奈何起来,宠溺地替她擦去嘴角的糖渣,“吃没吃相!”
“我还坐没坐相呢!”宋佳桐皱起小巧的鼻子,反唇相讥,“阿娘总是这样骂我!”
赵从道挑挑眉,眼睛里却蕴满笑意,“贫嘴。”
等到走到院中时,眼中的笑意却消失殆尽,“你们要走?”
……
崔晋原坐在茶棚中,面沉如水。
那个丢了几次信的信客哆哆嗦嗦地站在崔晋原面前,双腿一个劲的打颤。
他不敢抬头,只是望着脚下的土地。
“所以,一封信也没送出去?”崔晋原强行按捺住胸口的怒火。
信客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完了!将客人的信全给弄丢了,以后只怕再也做不成这一行。
可是不做信客,他又能做什么?
他只希望崔晋原的惩罚能稍微轻一点,不那么伤筋动骨。
毕竟,他上有老,下有小。
“是谁?”崔晋原低声咆哮。
信客哆嗦了一下,却死咬着不说话。
崔晋原是文人,就是再生气最多也就是打他一顿罢了。
可老何——
老何是能要他命的人。
崔晋原看到信客不敢说话,叫重阳过来,“你领着他去旁边的树后呆半盏茶时间,半盏茶后你与他出来,然后当众给他一锭银子。”
重阳怔了一下,“不审?”
“不审!”崔晋原冷冷一笑,声音简洁却掷地有声,“他会自己告诉我。”
如果不是昨天陈冬平突然出现在府学,他还想不透这中间的问题。
他明明叮嘱过门子,并给门子使了钱。让他们一定要放顾家人进来,却一次也没见过顾家人。
反倒是陈冬平,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欺负他老实还是欺负他无权?又或者,欺负他傻?
陈冬平?
崔晋原闭了闭眼!
强行忍住心中想要杀人的冲动,冷冷地看着茶棚外。
几个茶棚老板站在远处,朝着这里指指点点。
远处,有个晃晃悠悠的身影一步三摇地朝着茶棚走来。
这身影走到茶棚附近,正要张口呼喝时,突然看到了一抹月白色襕衫。
老何的酒意,顿时醒了。
城外的茶棚是下里巴人呆的地方,读书人从这里经过时都是掩鼻疾行,谁会坐在茶棚里吃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