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顾阳看着暴跳如雷的阿娘何氏，虽是胆怯却是语气坚定。
“我要读书，我要上学，我不想做睁眼瞎！”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好不容易大姐答应了他愿意帮他说话，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好！
何氏被这个儿子气得双眼发晕，有心想骂他，可是这小子却躲在荷花的背后，令她想吼也吼不出口。
“你上学？你都多大了？上哪门子学？”何氏压制住满腹的怒火，拿手指着顾阳，“你给我出来，别躲你大姐身后！”
“我不！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不回家了。”顾阳拉着荷花的衣襟，将脖子梗得直直地。
“你！？”何氏气得双眼通红，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小子拍死。
“二婶……”荷花皱起眉头，一双杏眼中全是不满。
顾阳想上学，就上呗！上学多好？为什么不让上？她弄不懂二婶何氏！
又不是没钱，学不起学堂。二叔一个月能挣四五贯呢，再加上年终奖什么的，一年能挣五六十贯。
就是孩子读书要花去一半，又怎么了？
何氏狠狠地瞪了顾阳一眼，与荷花算账，“荷花，你听我和你说！你二叔虽有工钱，可我们家田少人多。这就得想法设法的买田买地。咱这里临着陈州府城，地价一年一个样，你小的时候地价才二百文每亩，前两年就变成两贯，今年我问时居然涨到三贯了。你说说，我这可不得拼命的买地？再加上一家人吃喝拉撒，还得想着养老防身给你两个弟弟盖房娶媳妇，这哪哪都是要花钱的！”
“我不是不让你大弟弟去上学，实在是这上了也没啥用。也就是多识得几个字罢了，又不能当官做学问，也不抵吃抵喝。你说学了做啥？还不如早早地去作坊里上工，早早地把钱挣了，将来说门好亲事。而且这读书可不是几贯钱的事，这一年下来没有一二百贯买书根本就不行。你二叔上哪去挣这个钱哟。”
何氏将手一摊，摆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听了她的话，顾老大有心想上前分说一二，却被顾罗氏一把拉住。
顾罗氏朝着荷花的位置呶了呶嘴。
顾老大立刻就明白了，顾罗氏这是要看看荷花如何应对。他拢了下袖子，准备看看荷花怎么说。
荷花先是皱了下眉，而后道：“二婶只知道上学无用，那可知道上学的好处？”
“我自然知道！”何氏看了看躲在荷花身后的顾阳，“上学了就识字，识字了就能当官受人尊敬，可你大弟弟他是这块料不是？”
荷花就笑了，“二婶只知道上学能当官，那二婶知不知道上学不一定要当官？”
“啥？上学不当官那不是更没用了？”何氏有些懵了。
“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拿不起上学的银钱，无非就是一个想拿和不想罢了！其实没必要让顾阳学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完全可以培养他当账房和师爷啊？”
“账房？师爷？”何氏与赵氏互视了一眼。
“你们一个月才挣多少？账房一个月挣的，是你们一年挣的？账房还不算什么，若是做了师爷那更是了不得。而且，纵是做不了账房，只要识得几个字，就是出门给人做学徒也能多学很多东西，主人家更会另眼相看。”
“而且识字的人受人尊敬，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可是想要受人尊敬，最首要的一条就是得识字！”
“所以，我觉得孩子们都应该去学堂上学去！再说了，上学又不用你们出钱，不管是书还是笔墨纸砚萧姨奶奶全给包了，你们还担心什么？”
听荷花说完这些话，屋里的人都沉默了。
荷花一点都没有发觉。自从那次发病后，她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也越来越有条理了。
“说得好！”顾三拍手称快，“荷花说得不错！我觉得咱们家应该立个规矩，以后只要孩子们想上学，就让他们上。上不出来也别骂他们，好歹他们一辈子不后悔了。咱们挣钱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让孩子将来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跟我们一样，而是让他们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老三说得对！”顾老大深以为然。
得了顾老大的支持，顾三的心顿时定了。
几个孩子就笑嘻嘻地扑向饭桌，尤其是顾阳，就像一只欢快的兔子。
看到大人们还没落座，孩子们就先坐下了，何氏重重地咳嗽一声。
顾阳的屁股就如同安了弹簧似的，蹭地蹦了起来，“大伯请坐，大娘请坐。阿爹阿娘请坐，三叔三婶请坐！”
赵氏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还没进学堂呢，就学会知礼懂事了！我们阿阳还真是个读书料子呢，二嫂，你可不能拦着了。”
三弟妹这一打趣，何氏的脸色也松展了许多，“将来要读不出来个子丑寅卯来，看我咋修理他。”何氏说着话，狠狠地瞪了一眼顾阳。
顾阳冲着阿娘做个鬼脸，又快速地坐正身子。
一家子人看到他的表情，都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今天说到读书这件事了，顾老大干脆就并在一处说了，“我看开了秋，把大宝二宝也送学堂里！”
听到他提起孙子，顾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