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的刹那间,金链飞来在顾长怀腰间缠绕了好几圈,他弯腰躲过宣曜伸过的手道:“拌几句嘴罢了,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然而宣曜一言不发,拉着金链就要把他扯过去。
金链并非凡品也是上等仙器,所蕴含浓厚灵力叫他被迫身子腾空,顾长怀眸色一凛,借力打力在半空转了一圈,反手捏住金链一端落地稳住身形,这才没被宣曜拉过去。
怕是气狠了。他有些无奈,指间一动两枚珠子出现在手中,朝宣曜打去:“接着!”
珠子迎面打来,宣曜眉头拧起,抬手接住掌心发疼,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他前不久丢失的一红一碧双生法器。
宣曜面色大震,望向顾长怀道:“你……”
顾长怀随口道:“捡来的,送你了!”
趁着这会儿功夫,他挣脱了腰上缠绕的金链溜之大吉。
惹不起躲得起。
他传音给华魅:“记得把陷阱的尾巴扫了。”
华魅见顾长怀如流星般消失在眼前,也跟着想跑,刚转身金链便飞来在他喉间绕了几圈。
华魅:“……”
人质竟是我自己。
宣曜面色不愉道:“别动,问你几个问题。”
说话间他神色飘忽,语气不似方才剑拔弩张,又低咳两声带了几分难言的羞怯,道:“方才那个顾随侍,他可有道侣了?”
“?”
登时,华魅眼神变了,如丝的媚眼浮出笑意,掐着嗓子道:“哥哥早说嘛,这天地下恐怕没人比奴家更了解顾大官人了。”
*
从山间小道溜走之后,顾长怀先去找了赵书斋,十方苑的书斋立牌很大,门口人群络绎不绝。
他直接杀上二楼冲到赵书斋面前,彼时赵书斋正数灵石数到手抽筋,顾长怀无视店员阻拦踹门进房关门一气呵成,开门见山道:“有个小忙要你帮一帮。”
赵书斋见来人是顾长怀,原本慌乱要逃的身形忽然一顿,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襟道:“洗耳恭听。”
顾长怀摸着下巴道:“你会写精彩的打斗场面吗?最好是血腥,旗鼓相当,主要刻画其中艰辛。”
他之前的信件不够声情并茂,赵书斋颠倒黑白的本事够强,找他来代写最佳,最好把他形象刻画的艰苦一些……这样魔尊知道他兢兢业业在岗,也看得安心。
赵书斋拍手,“好办好办,就是这个……”他搓了搓手,书生气的面容上带了商人的市侩神色。
顾长怀笑容腼腆,“你利用我和青敛仙君大赚特赚的事,我觉得仙君应该来抽点报酬,你觉得呢?”
听懂顾长怀的言下之意,赵书斋面色突变,很识时务道:“区区小事不成问题,您需要写多少篇,什么时候要?”
顾长怀想了想道:“最好是明天先给我一篇,之后我需要会提前找你。”
赵书斋:“好说好说,咱俩的关系,我会很好的完成这份任务。”
顿了顿,他咳道:“……那仙君那边应该不抽报酬了吧?”
顾长怀表情严肃,做了个封口的手势。
赵书斋同样肃目点头:“好兄弟,保密!”
……
出了十方苑,顾长怀顺手把在石长台写的信交给寒鸦,三日内见血,血见到了汇报也该跟上进度。
日暮西山,昏黄的余晖照得一湖火莲颜色更甚从前,走在岸边如观水中点燃的火海,湖面波光粼粼,火莲灼灼生辉氛围却格外和谐。
接连解决两件大事顾长怀心情颇美妙,哼起小调踏着闲庭信步回到傍水居,迎面就对上坐在院中的容晔。
容晔幽深无波的眼眸瞥来,“过来。”
此刻美好戛然而止,顾长怀不大情愿地挪过去,道:“仙君有何吩咐。”
“上药。”容晔嗓音沉哑,微微偏头露出颈侧一道细小的伤痕,低声道:“你莫不是忘了?”
分明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冷淡然,却让人从中听出了几分难言的酸楚。
刹那间激起顾长怀一腔心虚,呐呐道:“不敢忘不敢忘。”说着他掏出一瓶伤药,凑到容晔身边,“来来来我给仙君上药。”
一把捞住了容晔脖子按在后颈,无名指蘸了点药小心翼翼的往容晔伤处抹去,看到颈侧映出一点血色的细口,顾长怀一怔。
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将药点到伤口处,一边涂一边感到奇怪,按理来说以容晔的修为,这点皮外伤早该愈合了,偏偏这细小的口子模样似崭新刚划出来似的……
怪事。
莫不是有内伤?
那他伤上添伤,岂不是罪过!顾长怀心怀鬼胎,看向伤口的眼神登时如临大敌,擦药的动作都轻了,擦得格外专心。
……
容晔抬眼。
因靠得近,近到他能看清顾长怀面容上纤白细微的绒毛和低垂乖顺的长睫。
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伤处,隽美的脸上写满认真,举止轻柔小心。
或许是刚从石长台漫步回来的缘故,他冷白的肌肤之下还透出些许粉意,周身裹满了属于傍水居的淡淡冷香。
视线顺着顾长怀优越的唇线下移,衣襟稍稍有些松散,颈间随呼吸可见利落清晰的骨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