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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苑栽种了许多名贵的林木花草,只是入冬后多是枝叶寥寥,入眼了无意趣。就像她此行来裴府,多少是因着裴侯那番天花乱坠的说辞动了心,都说裴府世出美人,而她如今却连个合眼的少年郎都未曾见到··也不知接下来到底是不是个幌子了···魏冉朱唇微勾,脸上泛起几分轻蔑的嘲意。

她独身在苑中漫步,紫绡浣花的衣袂一角儿隐入那西角门,堂廊之间,相隔不远处便能看到长长的一道红墙,墙内松柏森森,幽静而肃穆,掩映着香火鼎盛的裴家祠堂。

再走下去便更是无趣了,魏冉止了步,耳边却听到那假山松竹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谁在那里?”魏冉黛眉微蹙,轻喝道。这样的把戏她在府里就见多了,趁着主子身边无人时,故作无意地闯入,再凭借着几分姿色告罪乞怜,继而攀上床榻。

她脸色微沉,颇为不耐地侧眼望去,却对上一双朝露般清澈的凤眸,玉面半遮,略浅的瞳色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纯净,微扬的眼尾却又勾起一抹极美的风情,无辜而冶艳的,就像魏冉秋猎时在林间看到的小鹿,怯生生地望着,一下子就撞进了她的心里。

少年一直在松林里等着,他的脚步声很轻,却被发现了,而且这个人还不是江盛娆。

“你是裴府的侍人吗?”魏冉不由地放柔了声音,主动问道。他看这少年有些慌张无措的模样,无论是否在故作可怜,也只觉得心里越发怜爱。

未等来任何回应,只见少年转身就匆匆跑入了松林,那一袭掩面的白纱似在眼前轻柔拂过,亦真亦幻,轻轻地撩拨着魏冉的心弦。

“等等!”魏冉连忙追了上去,她从小习武涉猎,又是女子,脚力自然是比少年好许多的,只一小段路,她便捉住了少年的手腕,一举拦在了他面前。

“为何要跑?是怕我罚你?别怕,我不会的。”魏冉唇边绽起笑意,难为放下架子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去向裴家主母讨你。”少年依旧不作声,白净纤瘦的手腕只在她掌心不住地挣动着,林间光影灼灼,如此近看,少年那露出的眉眼更是漂亮地无

以复加,只是此刻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的,眼底的怒气挣扎反倒更是勾起人想要驯服的欲|望,让魏冉甚至想逾礼将那面纱扯下。

魏冉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她抬起手,甚至不由地屏住了呼吸,指尖刚触到那白纱,便觉得右臂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头看去,少年竟是不知何时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往她抓着他的手上划去,一时间血肉外翻,鲜血淋漓。

“你!你···”魏冉从来都是被儿郎们追着捧着的,更别提府中的侍郎为了讨她欢心,有多么费尽心思。她何曾受过这般的对待··魏冉一时气昏了头,连近处的响动也没注意,身后的粗木棍子一抡,“嘭”的一声,整个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照宁你有没有受伤?”江盛娆棍子一扔,看到少年手上仍滴着血的匕首,紧张地问道。

少年沉默着,眼尾有些发红地低下了头,像是一只被丢弃后流浪的小动物。

她牵住他的手,才发现少年指尖冰凉,还在不住地微微轻颤着。“对不起,照宁。”江盛娆将他垂落在脸侧的碎发拨到耳后,猝不及防地,在他泛红的眼尾上亲了一下。

少年小扇子般的睫毛抖了抖,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因为羞愤,眸中的水汽都消散了不少,眼尾不红了,脸红了。

两人相携着走出了松林,确切地来说是江盛娆牵着少年的手,直接往裴家祠堂而去。据吴三娘说的,顾氏就被关在裴家祠堂里的一处偏房,而顾照元也应该在里面。

这段时日,裴家派了众多侍卫看守祠堂,日夜巡逻,可谓是花了不少功夫,而现下东林斋失火,墙内不断地响起急促纷杂的传唤声,应当是临时调去了不少人前去扑火,这样一来就出现了难得的契机···

祠堂内。

顾氏衣衫破落,身上渗出的丝丝血迹在苍灰的布料上染出触目惊心的艳色,他如同折断了腰脊般弯折着身子,彻夜跪在冰冷的地上,面前是烛火通明的供桌,上面供奉着裴家历代先祖的牌位。

“说罢,还有一个顾家的男嗣在哪儿。”那老者声色深沉低缓,苍老粗粝,隐隐地透着长久居于上位的威势。那一根雕花楠木拐杖轻杵在地,

往上看去,正是那对外称病已久的裴老太君,老者虽鬓发斑白,脸上沟壑纵横遍布,那双凹陷的眼眸却无半点浑浊之色,精神矍铄,哪里是传言中垂危之人。

“··父亲,用我的··我的命抵罪便罢···求您放了他们··”

“你的命?要你的命又有何用?!能挽回裴家的脸面,裴家昔日的荣华吗?!为父那般悉心地教养你长大,你也生得一副极好的容貌,可你终是为裴家搏了些什么?对得起裴家的列祖列宗吗?”裴老太君杵着拐杖,沉郁悲痛道。

“··可他们是顾家的··子嗣,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是我一人的··罪过···”顾氏气息虚浮,断断续续道。

裴老太君冷哼了一声,道:“裴家新出的儿郎若有出众的,为父也不必打这个主意。事到如今,你也休怪为父不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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