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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1 / 3)

第二日,日头高悬,一改连日来的阴霾凄冷,恰逢难得的爽利天气。恢宏的门楼飞檐上仿佛铺了层金光,疏朗的光照淡淡地笼着一众富丽的府殿,两重朱漆大门向外大敞,铁叶镶边,密布的金钉时不时地闪着奢靡的冷冷光泽。

正门左右雄踞着两座石狮,一袭红毡铺地,从外盖过青玉台阶径直延伸至南面正殿。辰时六刻还未到,府外早已是车马盈门,诸多官眷贵子华服盛装,互道寒暄,笑语盈盈着相携而入。

“三皇女的宅邸我瞧着也算是京都的独一份了。”赵家小公子赵宋枝惊叹道,祁宴眼皮微掀,有些瞧不上他这副咋咋呼呼的模样,随口道:“那你不如趁此机会去亲近三皇女,挣个王夫当当~”

“那还是宴哥哥身份更般配些。”赵宋枝低头绞了绞帕子。他现今虽是骠骑将军家的公子,但也差了许多,等祁宴年满十八袭了县主,就更比不得了。

“别闹!我可惜命着呢··”这一份儿尊荣他可不稀得要,指不定哪天就到头了。这话说得有些大胆,祁钰听得心惊肉跳,在前头与众贵女谈笑的赵觅也瞥了他一眼,祁宴才自觉有些失言,有些不情愿地闭了嘴,跟着引路的侍人由东路穿过玉石拱门,来到海棠苑。

园内环山衔水,前有奇巧假石林木,秋意深深,廊回路转间,沿路芙蓉风姿乍现,一道如新月般的白玉桥横跨碧清湖面,那湖岸边的亭台水榭处皆设有宴席,现下已是宾客满座。

众多官家公子们聚到一处,面上斯文有礼,言语间却也免不了一番暗暗攀比。“宋枝,虽说你母君前些时日升了官职··可这眼光倒也不至于放得这般高吧。”宣远伯家的二公子意有所指道,顺着赵宋枝的视线望去,对面的楼阁高台处,似是远离了周边喧闹,只有一名女子神态惫懒地半靠在美人榻上,头枕着青玉抱香枕,似乎睡熟了,云丝联珠孔雀纹的衣袖早已松松滑落,露出一截如嫩藕般白皙的手臂。

“我··我不知道她是谁··就··”赵宋枝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般,马上羞窘地看向别处,然而幸好其余人的注意此刻

也不在他身上,而是尽数被新来的宾客吸引了去。

只见入席的这位公子体态修长,束发金冠,一身莲青镂金广绫长衫,外披羽缎斗篷,面容深邃而扬厉,周身都透着矜贵的清冷气质。

“他怎么会来?真是不守礼法!”

“守丧期已满,圣上准他可以再行婚嫁的。”

“他生得可真美,难怪当年能名动京都···现在都年方二十了吧?”

“我舅父说他虽以鳏夫自居,但行事荒诞的很··”

周遭的少年们纷纷窃窃低语起来,神色各异却又难掩好奇地偷偷打量他。

萧景深从小千恩万宠着长大,性子洒脱惯了,再加之十六岁时由家族联姻嫁了个文弱妻主,结果不到两年却守了寡,他的父君安平郡王出于补偿的心思,对他许多出格之事都鲜少过问。

他也不大将旁人放在眼里,时常与女子厮混度日。自嫁人后也极少再回京都,这回只不过是凑趣儿罢了,他倒没想到,才一年半载的功夫,竟是变动极大。曾经的顾大将军府一夕之间只剩下满地的断壁残垣,而顾家那位与他才貌齐名的大公子也被贬入奴籍,生死难料。

但凡是落入三皇女手中的男子,基本是没有活路的。萧景深不理会那前面引路的侍人,兀自寻了个清静的位置坐下。他刚刚也注意到了高台上的女子,不知为什么,倒是感受不到他胞弟曾说的想要退避三舍的恐惧,而只是想多看一眼,看清楚些,或许··还恰好是他欢喜的长相呢···

在意识到这个想法时,连萧景深自己都有些讶异,他勾唇笑了笑,狭长的黑眸泛起点点浅薄的笑意,大概是席上的女子都有些难以入眼吧。体态臃肿的、品性正直而略嫌呆板的、故作风雅却处处言行轻浮的,萧景深一眼扫过去,基本就是这般光景。

他命人拿了壶酒来,自斟自饮,没一会儿竟是觉得有些醉了。

“郡子可要去客房歇息?”一旁侍立着的侍人上前柔声问道。萧景深墨眸微抬,带着几分微醺的散漫,无声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是府里的侍人?”

姜鸣心里一惊,手也不自觉地暗暗攥紧,只匆忙点了点头。其实他来时便有些

后悔了,尤其是在席上撞见周眉儿时,这番退缩的念头便越发强烈。而且他最近总是体乏嗜睡,怕是已有了身子,思来想去,又想起俗话说高枝儿难攀,官家小姐都甚是薄情无义。他既有了子嗣傍身,还不如安分守着周玉茹那老女人,也能确保下半生富贵无虞。

姜鸣只想寻个机会快快离席,早些脱身,他直觉这回的情形并不简单,而那个桃侍郎何故要凭空帮他?想通这一点,姜鸣便越发后怕。

“这么慌张作什么··看你这相貌,应该是她的内室宫人吧?都说她性子暴虐,那在房中待你如何?”萧景深支着下巴,言语依旧毫无顾忌。他倒是莫名地起了几分探究之心,即便知道眼前这个貌柔秀美的侍人不会说什么实话,但还是想听听。

“郡子真是高看了!他哪是什么内室宫人,这贱蹄子就是下奴的娘在农庄时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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